紀德突兀地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他口中的情報販子讓奧利弗眉心一蹙,意識到了不妙,“那位俄羅斯人說,這裡會出現一位解救吾等靈魂的異能力者。不過閣下……”
紀德的目光在少年身上逡巡,眉頭微微蹙起。
面前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将他吹散,像是一隻剛破殼的雛鳥,連站立的姿态都顯得搖搖欲墜。
他的四肢纖細,關節處透着一股未長成的青澀,整個人籠罩在一種脆弱而羸弱的氣息中,仿佛随時會因一次不經意的碰撞而碎裂。
從方才預見的未來片段來看,這少年的異能似乎是某種絕對防禦的類型——即使對面是能将一切攻擊化為虛無的力量。
然而越是思考,紀德心中的失望便越是濃烈。
他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仿佛在審視一件與期望嚴重不符的赝品。
他無法想象,這樣隻能被動防禦的異能力,這樣一個連自身都難以支撐的羸弱軀體,一個連反抗之力都似乎不具備的少年,怎麼可能成為他們靈魂的引路人,帶領他們走向真正的解放?
與他心中那個隐約的形象,相差何止千裡。
“那麼現在就姑且看看,是不是閣下吧。如果讓吾等失望的話……”
紀德的聲音冰冷低沉,如末日審判的鐘聲,奧利弗的瞳孔驟然收縮,藏在背後的手指撕碎了窄門的異能力卡。
“那就先将閣下的靈魂解放吧……”
話音未落,紀德的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迸發出的火花照亮了屋子裡的每一寸空間。
奧利弗的身體以近乎本能的反應微微偏轉,子彈擦過他的耳際,帶起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他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而在他身後的床闆上,一個冒着硝煙的彈孔赫然顯現,木屑四散,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火藥味。
紀德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本以為對方不過是個羸弱的少年,身體素質絕不可能支撐如此迅捷的反應。
然而,剛才那一瞬間的閃避,卻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才能做出的動作——精準、冷靜,甚至帶着某種近乎直覺的預判,甚至一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簡直就像和他擁有相同的異能力,提前預判到了子彈的方向。
奧利弗的胸口劇烈起伏,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同樣一副深受震撼的模樣,“閣下……不是前軍人嗎,居然會對平民動用武力和兵器?”
别國的平民也是平民啊。他理直氣壯地想着。
紀德:“……”
他沉默了會兒,目光在地上被捆綁成蠶蛹的高官和床邊散落的文件上,别有意味地瞥了幾眼,就像在說,就你這樣也能算是平民嗎?
“閣下是法國人?”
“……”奧利弗鎮靜地說,“您聽我狡辯。”
“你是殺手,還是潛伏在遊輪裡的傭兵?”紀德平靜地詢問。
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并不在意答案,隻是随意走個過場,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了結果,“真正的平民,不會以閣下現在這樣的姿态出現在我面前,以異能力者的身份踏入這個房間,閣下必然是戰場中的人。”
“拿起閣下手中的槍,站起來,戰鬥吧!”紀德眼眸中爆發出渴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