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修行的緣故,這裡常年關着大門,有什麼事情都是通過道姑宮女來傳遞的。
“煩請道長通傳一聲,睿王和睿王妃來給靜安仙師請安了。”
宮門開了一道縫隙,小道姑進去鼎明實情,留燕靖昭和向晝雪站在長樂宮的朱門之外。
向晝雪倒是沒什麼,等着就是了,别說這是皇家,就是尋常人家也有立規矩一說,她倒是沒什麼接受不良,可她瞥了一眼燕靖昭,發現這人臉色蒼白的不正常。
如今日頭正烈,天也不算冷,向晝雪唯一能替燕靖昭想出來的理由,就是凍着了,于是偷偷招呼蘭溪。
“去尋個手爐來,裡頭多放些碳,實在不行,把我這裡的炭都給他塞進去。”
向晝雪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人性的,看不慣歸看不慣,燕靖昭怎麼說都算是病人,她不想苛待一個病人,更何況,他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蘭溪捧着手爐,像是在捧着一個燙手的山芋,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想越過向晝雪去詢問燕靖昭,結果被前者擋了個結結實實。
“快去換,凍着了人你負得起責任嗎?”
蘭溪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向晝雪回來的時候,燕靖昭甚至都沒察覺到她的靠近,這太不像燕靖昭了,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不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來,長樂宮的門打開了。
還是之前通傳的小道姑,隻不過這次身後還多了幾個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捧着托盤。
“仙師閉關了,不許任何人打擾,這些東西是仙師一早就準備好的,還請睿王,睿王妃笑納。”
向晝雪大緻掃了一眼,最前面的應當是手抄的經書,日日供奉起來,已經染上了香火氣,後面的就是些尋常的頭面首飾,看着倒是比尋常首飾的賞賜要多些,估計是補起沒有布料賞賜的缺。
“多謝仙師,”向晝雪颔首,“還望道長轉達謝意,下次再來拜見。”
道姑對着她施了一禮,向晝雪知道今日是無功而返了,隻得推着燕靖昭離開。
蘭溪匆匆而來,也隻來得及将手爐遞給雕像般的燕靖昭。
觸及到了溫暖,他才想是剛回過神般:“多謝。”
“還挺客氣。”向晝雪替他理了理披風,“陛下未立中宮,重華宮那裡,我去合适嗎?”
燕靖昭不太适應被人伺候,自己伸手順了順:“大婚之前都見得,怎麼大婚之後就見不得了?”
向晝雪也沒說什麼,隻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不曾想中途不小心碰到了燕靖昭。
“怎麼這樣涼?”話說出了口,才發現向晝雪的手爐不知什麼時候失蹤了。
他掂了掂自己手裡明顯超重的爐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向晝雪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似是抱怨般:“也不知是怎麼了,跟撞了邪似的,冷的跟冰窖似的,我才剛嫁過來,還不想當寡婦。”
本是一句抱怨,聽起來卻像是撒嬌,向晝雪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索性閉上了嘴。
而另一位當事人卻認真的思考了起來,最後給出了答複。
“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這下空氣更加暧昧了。
這種類似于承諾的話語,向晝雪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她輕咳一聲,解釋道:“你别多想啊,我隻是不想背上一個克夫的名聲,要是我剛嫁過來你就……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我。”
“好。”
這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空氣比起來時要安靜許多,竟也相安無事到了重華宮。
出來迎接的是王公公的徒弟,名喚福興:“王妃先到偏殿稍作休息,陛下有要事要同睿親王商議。”
向晝雪表示理解,微微颔首,跟着禦前宮女去了偏殿,燕靖昭則是由福興推進重陽宮。
入了内殿,早就在裡面等候的大臣們紛紛起身行禮,燕靖昭颔首示意,推着自己到了左側最上首的位置。
“辛苦皇叔了,今日本不該勞煩你的,你和皇嫂這才剛剛大婚……”
“陛下不必多言,臣都明白。”燕靖昭打斷了皇帝的自省,“諸位大臣這是……”
“是西北,”皇帝猶豫了一番,“前些時日兵部侍郎就提到了西北方向恐生變故,朕剛部署下去沒多久,那面就反了。”
燕靖昭反問:“反了?”
“皇叔不必太過擔憂,”小皇帝還很樂觀,“隻是民反,鎮壓就好,就是這……”
燕靖昭心中隐隐有個猜測,面上不動聲色,等待皇帝親口說出來。
小皇帝搓了搓手,有些抱赧:“就是,皇叔,朕記得你的玄鐵兵練得不錯,能不能借玄鐵符一用,就調幾個人來練兵,防患于未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