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晝雪不知道自己這麼選對不對，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有好好走下去的準備。

“大小姐，這是平安果。”準備起身上轎的時候，黃嬷嬷将那枚又大又紅的蘋果塞到了向晝雪的手裡，她緊緊攥住了那顆蘋果，就像是攥住了之後的好日子。

拜别父母之後，向晝雪本以為不會看到睿王了，畢竟睿親王身患沉疴的事情人盡皆知，他不來迎親也是情有可原。

可沒曾想，他竟然來了。

人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常年穿着的玄色衣袍也換成了大紅色，向晝雪透過蓋頭甚至能聽見沿街百姓議論的聲音。

說睿王貌美，說他之前作戰勇猛，百戰百勝，最後說到腿的時候，皆化成無聲歎息。

輔國公府的人沿街開始撒糖撒銅錢，将氣氛徹底推向了高潮，那些惋惜聲都被壓了回去。

向晝雪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平安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輔國公府到睿親王府并不算遠，一路吹吹打打的喜調片刻不停，向晝雪被人攙扶着走了出來，緊接着就是拜堂。

“王妃娘娘，跨過去。”

向晝雪緊跟着邁開步子。

“跨火盆，未來日子紅紅火火。”

……

“跨馬鞍，全家老小平平安安。”

向晝雪的手裡捏着一段紅綢，綢緞的另一端，有一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那是睿王。

身旁有人遞上喜稱，向晝雪看着自己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清晰，鳳冠霞帔的蓋頭和喜稱一起放好。

睿王被扶着坐下，由長史蘭溪推進去拜天地。

高堂之上隻有牌位，是先帝和先皇後的，睿王再次站起身來，随着喜娘的高喊，兩人完成了整個典禮。

在周圍人一聲聲的叫好與道賀聲，睿王會去前廳招待客人，而向晝雪則是被人攙扶着，在喜房裡等着睿王回來。

“小姐餓不餓？”款冬關好了大門，快步走到内室裡。

向晝雪坐在床沿邊上，腰背挺得筆直，用眼神詢問款冬，在得到了對方肯定的點頭之後，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餓不行了，這結婚也太累了。”向晝雪将蘋果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背過手去捶打着自己的腰背，“幫我盯着點人啊，真是受不了了，這鳳冠太重了，真不能摘下來嗎？”

“小姐咱們暫且忍忍吧，”款冬忙扶住她的手，“您這典禮還沒完事呢，一會王爺回來，您得喝完交杯酒才行啊。”

向晝雪有些洩氣，款冬卻像是變魔術一樣，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小包糕點，她偷着塞到向晝雪的手裡：“小姐快點吃，奴婢幫您看着。”

向晝雪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立刻狼吞虎咽起來，隻是這東西剛吃了一半，門口就傳來聲響。

款冬立刻收了包裹，動作娴熟。向晝雪也用自己最快的動作收拾好了，挺直脊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兩人剛打掃完戰場，門被打開了，燕靖昭被蘭溪推了進來，喜娘進門倒酒，開始說些祝詞。

端着酒杯，兩人重新在喜桌上面對面。

這是向晝雪今天第一次看清燕靖昭的面容，豐神俊朗，氣質非凡，在燭火的映照下，冷硬的線條被柔和了下來，更添了幾分溫柔。

“請王爺王妃喝交杯酒，祝王爺王妃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對着燕靖昭的俊臉，向晝雪忽然發現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她索性閉上眼睛，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喜娘在收了酒杯之後就帶着人退了下去，連款冬和蘭溪都不知所蹤了，偌大的房間裡就剩下她們兩個人了。

向晝雪這才生出了些尴尬來，她的手指微微蜷縮着，捏着自己的衣角，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忽然，她看到了自己膝蓋上的蘋果。

“王爺，”向晝雪的聲音像是摻了蜜，她将蘋果捧了起來，“這是妾捧了一路的平安果，會保妾一生安穩的。”

燕靖昭的臉頰微紅，他方才在外間喝了幾杯酒水，此時酒勁剛上：“嗯？”

向晝雪笑得更羞澀了，這是燕靖昭從來都沒看到過的，一時間晃了心神。

“妾想把這份平安分給王爺，希望王爺日後也平安順遂，一生無憂。”

少女的眼底還有煌煌燭火，燕靖昭心底蓦地一軟，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更加溫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