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今天徐姨有事。”
方敏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小徐今天有事”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兒子沒跟我說可能是忘記了，但徐雲河怎麼不跟我請假呢？他倆單線聯系？這事必須問問。
晚上何哲遠九點左右到家。方敏正在客廳沙發上用手機和姐妹們聊天。
“媽，你怎麼在這裡？爸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你吃晚飯了嗎？”
何哲遠走到客廳，在方敏對面沙發上坐下。
“吃了。爸要不要去醫院？”
“說啥呢，去醫院？人家傲嬌着嘞，說什麼就一個小感冒而已。”
“是嘛，可我看好像蠻長時間了。”
“哼，人家嘴不認慫的，就嘴不服老。”
何哲遠笑了起來。方敏看得出，兒子心情很好。
“寶寶呢？”
“在房間裡，剛才送牛奶進去見她在看書。”
“哦。”
何哲遠伸了一個懶腰身體往下滑，整個人躺進沙發裡。
“媽，你别兩頭跑，在家照顧爸爸已經夠辛苦了。”
“嗯，我今天就是給你們送點兒菜過來。”
“别送了，家裡需要什麼我直接網上下單，就行了。”
“嗯。”既然話題說到這兒了，方敏就勢談起，“哎，今天小徐來沒來？你們中午吃的什麼？我看冰箱裡啥都沒有。”
“哦，她今天有事。”
“她今天有事”這句回答讓人感覺他們很熟似的。
“那…”方敏正預備再往下追問，豈料躺在沙發裡的何哲遠突然站了起來。
“哎，明天還要早起。”
“哦，那就早點休息。”
“媽，你也早點休息。”
“嗯。”
方敏望着兒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何哲遠确實早起。幫着方敏做了早餐。孫女起床洗漱吃過早餐後去上學。何哲遠吃過早餐後回了房間。方敏以為兒子收拾收拾後便會去上班，沒去管他。盡管有好多話想要問兒子。她随後在廚房準備，把今天要做的泡菜食材切成塊。這樣做可以節省時間，一會兒徐雲河來了之後事情少一些，泡菜做好後她需要帶走回家，家裡老伴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
門鎖響動。方敏看了一眼時間，八點五十。方敏等在廚房裡。
徐雲河打開大門進入屋内。幾乎是在門鎖響動聲的同時，何哲遠從房間來到客廳裡。
“小徐，來啦。”
“哎，還沒上班。”
“是的，正好要走。”
“噢。”
徐雲河側身讓出身後的門，好讓何哲遠出門。他們交換了位置。
“哎，你身體怎麼樣？”何哲遠轉回身面對着徐雲河。
“什麼？”徐雲河猛地回身，披肩的長發如黑色綢緞驟然揚起，發尾飛揚。她最近總是頭發披肩，幹活時才紮起。之前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哎、嗯、哦，”何哲遠擺出拳擊出拳的架勢，“昨天這樣，今天有沒有腰酸背痛？”
“沒有。”
“是嘛，就我疼？”
徐雲河捏捏兩胳膊，“沒哪兒疼啊。”
“咦，不是故意忍着呢吧。”何哲遠一副“猜透”徐雲河的小把戲的樣子。
“真沒有。”徐雲河調皮地學昨天何哲遠和周教練的對話的口氣回答道，“是不是我平時不用腦隻用肌肉，肌肉發達的緣故？”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周教練要是聽到我這麼說，還不把我打趴下。”
徐雲河撲哧笑出聲來。何哲遠也哈哈笑了起來。
廚房裡的方敏在聽到開門聲以為徐雲河會馬上進廚房來，可沒見徐雲河進來，卻聽到客廳傳來兒子的聲音，她不禁警覺起來，兒子還沒走？接着是兒子和徐雲河的對話聲。她納悶，兒子沒走嗎？不是早起有事？幾乎是徐雲河的開門聲剛落，先聽到的是兒子的聲音，仿佛是專門在等徐雲河。方敏放下手頭的事，悄悄來到廚房門旁悄悄往外看去，她看見了兒子和徐雲河。徐雲河站在門口玄關處，兒子離她一步遠，看樣子是主動迎到了門口。再一看他們說話時的樣子，方敏怔住了－－他們臉上的笑容如春光般明媚，尤其是兒子，她從未見過兒子如此模樣。他們說話間的舉止眼神如初戀中的少男少女。方敏頓時内心掀起驚濤駭浪，她默默退了回去。
“我先去廚房了。”
“哦，好的。”何哲遠點頭。
徐雲河轉身進到廚房裡。進入廚房一見到方敏，徐雲河吃了一驚，但她很快鎮定。見方敏在切菜便問道，“阿姨，今天是要做泡菜嗎？”
“嗯，是的。”方敏不動聲色。
“好，我洗手。”
洗好手，徐雲河立即接過方敏手裡的剩下的活。一個小時後，徐雲河幹淨利索地制作完成。接着按照方敏的要求，準備處理午飯的食材。方敏将兩玻璃瓶泡菜一瓶放入冰箱裡，一瓶放入平時買菜的小拖車裡，一會兒帶走。
安靜的廚房，就在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也能被聽到的時刻，方敏突然發問，“小徐，昨天怎麼沒來？”
突然的提問仿佛使空氣凝滞。徐雲河顯然是慌張，沒有準備，一時間回答不上。“嗯…因為有事。”
“是嘛？”
方敏仔細觀察着徐雲河的神态變化。徐雲河低頭忙碌，目光閃躲。方敏心裡有數。
“哦，小徐，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嗯、嗯。”徐雲河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等方敏拖着小車出門，聽到關門聲，徐雲河長籲一口氣，可一絲被壓在心底被選擇忽視的不安盤旋在了心頭。
方敏回家後将家裡安排妥當，下午又返回兒子家。孫女周六下午是舞蹈課。方敏等了一會兒，孫女便下課回來了。方敏乘送水果的機會，從孫女那裡先探知一些信息。
“來，寶，喝果茶。”
“嗯。”何雅純接過奶奶遞來的果茶喝了一口，“好喝。”
是檸檬百香果茶。
“寶，你明天去徐姨家玩？”
“嗯？”何雅純的表情是不确定。
“徐姨對你不錯？”
何雅純默不作聲。
“是不是你爸經常在她家？他們單獨出去嗎？”
何雅純緊咬嘴唇。
孫女的反應讓方敏暗暗驚叫，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她眼皮底下發生了。
“告訴奶奶都是怎麼回事。”方敏盡量用平靜的語調，不表露出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