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四方桌一邊一個。

“哎，你們好，吃什麼呢？”

“手擀面。”

“好香啊。”何哲遠咂巴着嘴。

“你吃飯了嗎？要不，來一碗？”

“嘿嘿，可以嗎？”

“當然。”

剛才徐雲河先下了兩碗面，讓孩子們先吃，還剩下一份是自己的。現在幹脆做給何哲遠，一會兒後，自己重新做一份。

“爸爸，看我的鼓。”

何雅純想起自己的寶貝，她跑進房間拿出下午買的撥浪鼓。

“喲，這個是撥浪鼓。”

何哲遠轉動手裡的撥浪鼓，發出咚咚響。

“好久沒見過這玩意兒，這個可是爸爸小時候玩的。”

“我也喜歡。”何雅純的臉上露出孩子純真的笑容。

何哲遠驚訝孩子這一天裡的變化。

“砍價的，老闆要八塊，我和徐姨砍價到六塊。”

“是的，六塊錢。”胡悅然一旁插嘴道。

“是嗎？！厲害！”何哲遠一臉“震驚”，配合着孩子們。

孩子們開心地大笑。

“這個可以這樣玩。”

何哲遠将撥浪鼓的鼓柄放在雙手掌心撚轉動，兩側的彈丸甩動起來擊打鼓面，發出噔噔噔…

“我要玩，給我給我。”

“我也要。”

“等會兒，”何哲遠将撥浪鼓舉高，另一隻手擋住兩個孩子，“怎麼玩？你們倆可不許搶。”

何雅純略思索，“妹妹玩一次我玩一次。”

胡悅然緊鎖眉頭一秒，“成交。”

何哲遠這才将撥浪鼓遞給孩子們。

少頃，一碗絲瓜肉片湯手擀面上桌。隻是肉片沒有，隻有一些碎肉，剛剛整的肉片都舀給孩子們了。

何哲遠端着碗站着，就着泡菜，一碗面稀溜溜下肚。端着空碗，在那兒意猶未盡。而徐雲河的廚房裡已經啥也不剩了。

“我再去弄點疙瘩湯？”

“不、不用，我吃飽了。”何哲遠連忙說道，“我來洗碗。”

“這幾個碗還用你洗，我來，給我。”

徐雲河把桌上孩子們吃的空碗，連同何哲遠的碗收拾起來，端進廚房，放入水池内。

吃飽吃好的何哲遠倚着門框，看着女兒和胡悅然玩耍。兩個女孩在床旁玩抓石子的遊戲，看着孩子們細細的小手，甚是靈活。何哲遠感慨，女孩子的遊戲還真不少，抓石子抓沙包跳繩等等，男孩子大概隻有打架。出了一會兒神之後，何哲遠看看時間不早了，打擾人家一天了，是應該告辭的時候，可看着她們，竟然不忍心開口。

“寶寶，我們該走了。”

“啊？現在就走嗎？”

何雅純盡管不願意，但在爸爸提出之後還是站了起來。并走向何哲遠。

胡悅然也站了起來。她走向何哲遠身後的徐雲河。

孩子們的臉上難掩失望，彼此間難舍難分。

“徐姨，再見。然然，再見。”

“姐姐，再見。”

胡悅然緊緊依偎着媽媽。

“寶寶，再見。下次再來玩。”徐雲河說道。

何雅純的聲音立刻活躍起來，“真的嗎？我下次還能來玩？”

“當然。”

征得徐雲河的同意後，何雅純看向何哲遠，“爸爸，我下次還能來徐姨家嗎？”

“額？”何哲遠犯難。“然然，再見。小徐，今天麻煩你了。”

“不麻煩。”徐雲河回答。

“好，再見。”

何哲遠牽着女兒的手，出了院門。

“姐姐，再見。”胡悅然隔着院門揮動小手。

何雅純一步三回頭，“再見。”

直到拐出視線。

坐進車内的何雅純，手握着撥浪鼓，眼睛看着窗外，與之前判若兩人。當她提出下次還來徐姨家玩時，爸爸回避了，就是拒絕。她喜歡胡悅然粘着她需要她，喜歡徐雲河看着她時溫柔的眼神，那是隻在父母眼神中出現過的，喜歡徐雲河做的飯菜。更尤其喜歡徐雲河帶着她買東西砍價。

何哲遠注意到女兒無聲的反抗。孩子不再像以前，如果是以前一家三口時，女兒會鬧會撒嬌會想各種辦法達成心願。他則完全可以耐心地解釋說明。

“寶寶。”

何雅純沒有動，依然望向窗外。

“寶寶，等國慶節放長假，徐姨休息時間長，我們再找時間去玩，行嗎？”何哲遠小心翼翼地說道，一面從後視鏡裡觀察着女兒的表情變化。

何雅純猛地回頭看向何哲遠，“真的嗎？可以嗎？”

“當然。不過，還要看徐姨的時間。”

何雅純身體撲向前方副駕駛座，臉湊近何哲遠，“徐姨答應，讓我去玩的。”

何哲遠側過臉看了女兒一眼，笑了起來，回了一聲，“嗯。”

何哲遠心裡笑道：傻孩子，人家可能是不好意思拒絕。看到孩子如此期待，何哲遠不忍去戳破真相。

“謝謝爸爸。”

何哲遠對徐雲河的映像很好，人老實勤快，在他家從二月到現在有半年了，一點兒沒有别人幹個兩三天後就偷懶耍滑頭老油條的樣子。隻是她的家庭挺奇怪的，為什麼她孤身一人帶着孩子在這裡打工？這事不合常理。當初，何哲遠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她老公在這裡打工，她帶着孩子跟随着老公也在這裡，一家人一起生活，這樣才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情況隻能允許徐雲河一個人出來打工，全家人必須全部在老家，那完全可以把孩子放在老家，她一個人帶個兩歲多的孩子，漂泊在外得多辛苦，怎麼邊照顧孩子邊打工？家人應該也不會同意。

也許家裡可以補貼她？不對，如果家境不錯，何苦出來打工遭罪。城中村八百塊一個月的房子，住着應該比較受罪。

對于徐雲河的家庭狀況，何哲遠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