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便開始洗洗切切。
蘇薇還想往下說,一看這情形,隻能閉嘴,把“我愛吃水餃面條。”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幹吧,一樣不會。
蘇薇長這麼大,在家沒幹過一次家務活,屬于油瓶倒了也不會扶的人。光讀書一直讀書。工作後,更沒時間幹家務。家裡有爸媽寵着,還有保姆阿姨。
方敏交待的任務蘇薇沒有一項順利完成。例如:讓挑蝦線,蘇薇按照方敏的方法找是找到了,但一根也挑不出來。最後是何哲遠出手相助,才算完事;讓切小蔥,隻會切手指甲,最後還是何哲遠。
三個人三雙手,四個菜,七點半,晚飯才忙上嘴。
中途,何雅純來廚房“催飯”一次。看到廚房這麼“熱鬧”,孩子明智地回房間拆了一包零食充饑。
而此時的蘇薇全然沒有胃口,上班都沒這麼累。
這邊吃過飯,不算完,還有一堆碗,另外廚房水池裡一堆鍋瓢。不可能讓方敏洗,隻有她和何哲遠洗。雖然何哲遠說洗碗的時候,方敏沒說什麼,但是她老是在蘇薇耳旁嘀咕,說,哲遠上了一天班辛苦累,言下之意是讓蘇薇包下洗碗。蘇薇一肚子的不高興--我也上班的。
好在,何哲遠不讓蘇薇插手,讓她去他房間坐坐。
蘇薇笑着說道,“你不在我一個人在那兒傻坐着,沒勁。”
“哦,那你就站這裡陪我吧,讓你看看我潇灑的背影。”
蘇薇哈哈大笑,如果不是害怕方敏突然間闖進來,她真想從他身後環抱住他。她突然之間有種感覺--他們之間好難有清靜的二人世界。
晚上九點,何哲遠開蘇薇的車送她回去。他們沒有直接回蘇薇的家,而是去了蘇薇家附近的一處公園。
夏日夜晚的公園,沒有白天的喧嚣和燥熱。月光皎潔如水,風溫柔的像綢,連空氣也柔軟。深綠的樹葉在枝頭輕輕搖曳。“枝葉扶蘇,漏下月光,碎如殘雪。”
他們沿着公園小路漫步。
“最近在聽什麼歌?”
“怎歎。”
“哦,我也愛聽,在我的歌單裡。”
何哲遠拿出手機,但是,他沒帶耳機。耳機在車裡。他喜歡下班路上聽歌。
蘇薇從包裡翻找出藍牙耳機。
“我有。”
音樂緩緩流淌出,耳機傳來舒緩的音樂,每一個音符觸動着心靈。良辰美景和音樂隔離了一切嘈雜,他們享受并擁有着彼此的小宇宙。他們相擁親吻。
“你是前世為止的心跳,你是來世胸前的記号,未見分曉,怎麼把你忘掉…”
他們的世界被音樂和愛填滿,一切如夢如幻般浪漫。蘇薇的雙眸猶如夜空的繁星一樣閃亮,心上的不快悄然退卻,唯餘柔軟。
夜深深,蘇薇流連忘返。
“該回去了。”
耳畔響起他的聲音。
蘇薇沒有說話。回家?可…他們有很多選擇,可以繼續、可以去酒店、可以去她家…他們都是成年人…她的腦袋一片混沌。但蘇薇不能主動。
“走吧。”何哲遠伸出了手。
蘇薇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嗯。”
當她握住他的手,在他深情的目光注視下時,這份感情灼燙着她的胸口,她愈發渴望完完全全擁有,這個想法瞬間占領蘇薇思想上峰,使她加倍的焦慮。
第二天蘇薇值夜班,後天下夜班正好是星期天。何哲遠也正好休息。他們約好了一起去逛菜市場。
約好去菜市場不是因為沒地方玩,而是因為方敏執意要去菜場買菜,何哲遠勸說不行,最後妥協,自己去超市買菜。方敏不同意,說,超市賣的都是外地大棚蔬菜,沒蔬菜味道,而菜場有本地菜農種植的蔬菜,既新鮮又好吃又有菜香味。
何哲遠再次妥協,“那好吧,我去菜場。”就這樣方敏還是不放心,又擔心起,怕兒子在菜場被“欺騙”。要注意秤、注意價格、注意魚蝦要瀝幹水、注意老闆往裡面摻死魚蝦、注意買老李家的肉、注意蔬菜要新鮮…
星期天早上,何哲遠背負“重任”後出發。先繞道去蘇薇家。
蘇薇在同事接班後,先開車回家洗換衣服。科室星期天的交接班簡單,沒有早會會診之類的事。
何哲遠在蘇薇家小區外停了一會兒後,蘇薇來了。她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藍色的套裝,上衣是九分袖襯衫,在左側腰間系帶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褲子是休閑九分褲,腳穿運動鞋。脖頸處是一條細細鎖骨鍊。頭發紮成馬尾辮。單肩包和鞋子同是白色。大概是考慮到今天得幹活,所以着裝簡單幹練方便,又不失優雅。
何哲遠笑着看着蘇薇上車,并系好安全帶。
直到蘇薇嬌滴滴的提醒他出發,他才發動車子。
何哲遠在菜場附近停車花了半個多小時。這個菜場是本地曆史最悠久的一個菜場,不僅是具有農貿市場的作用,還是小吃一條街,另外還兼具夜市的功能,所以,無論白天還夜晚,這裡都熱鬧非凡,極具煙火氣。
“早飯吃了嗎?”
蘇薇笑着搖頭。下夜班後趕回家,她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
“走吧,想吃什麼?”
“嗯…豆腦、雞蛋餅、煎餃、油條麻糍,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每樣來一份。”
呵呵,每家都得排隊,雖然是上午快十點了。何哲遠早上七點多起床,洗漱吃飯,八點多一點出門去接蘇薇。如果直接去醫院接會省點兒時間,可蘇薇不幹,值班整個人的狀态不好,哪能直接就這樣見面?再怎麼急也得先捯饬捯饬。何哲遠路上花費的時間以及等待的時間,花了快四十分鐘,然後到菜場,連停車又是四十分鐘。現在可不快到十點。截止到目前花了快兩小時,成果是到達菜場,還沒吃早飯,更甭提買菜。
各種隊伍排完,買齊早點,拎着各種袋子邊走邊吃邊說笑,順便逛逛,順便買買。老媽的各種注意事項早抛到九霄雲外,賣肉的老闆恨不能一刀下去賣給他們半片豬、買菜的奶奶恨不能把剩下的菜全裝進袋子、魚蝦當鋪的老闆笑眯眯地問他們買魚買幾條蝦買幾斤…。都這個點了,快下早市沒人了,這好不容易送上門的“韭菜”不割白不割,做生意的老闆都是人精。
等他們滿載而歸,到家已經過十二點。
方敏在家從十點開始,一直等,可謂是望穿秋水啊。開車去開車回,按說會很快呀。莫不是買菜遇到熟人?還是突然接到工廠電話?
方敏等到兒子買菜回來已是十二點,确實是遇到“熟人”,一起進來的是蘇薇。從他倆的狀态上判斷,他倆是約好的。方敏交待了那麼多的注意,唯獨沒有交待兒子,早點回來。一早讓你出去買菜,回來已過飯點,誰能想到啊。
“方姨。”
“哎,蘇薇呀。今天休息?”
“是的。”
方敏站在玄關處預備去接過兒子手中的袋子。
“不用,我來。”
何哲遠的手中至少有七八個袋子,每樣都沉甸甸的。他進門後,連拖鞋都沒穿,光着腳直接進了廚房。把手裡的袋子全放進水槽後,才出來穿拖鞋。
方敏揪心地望着兒子手裡的一袋袋,讓他出去買菜,不是回來開店,咋搞這麼多?方敏現在揪心的是量,等她打開一袋袋的東西時,會更揪心。她急忙跟在兒子身後進了廚房。一袋袋開袋檢查。呵呵,這是多少斤蝦呀,有的頭尾分家,這明顯是不新鮮的,還有袋子裡的水,約莫有半斤;哦,這魚的新鮮度很難分辨,魚鰓和魚肚内髒已經被老闆處理了,隻有吃的時候才能見分曉;角瓜的頭快趕上身體了,買的時候要掐掉,這多壓秤;雞毛菜?堪比老青菜;茭瓜怎麼連皮買,不知道得去皮…。
面前的一袋袋讓方敏眼前一黑,就說吧,不能指望他們,事實勝于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