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哲遠的車行駛在道路上。
“今天突然來訪沒有冒昧吧。”蘇薇說道。
“哈哈,哪裡,請都不一定能請到啊。”何哲遠說的是心裡話。蘇薇以送媽媽的體檢報告單來他家,願意主動接觸他和他的家人,這說明人家是願意接受他和他的一切。可以這麼說,蘇薇的真誠打消了他心裡的芥蒂。
蘇薇心裡的委屈全部消散。她一直覺得他沒有她愛得深。他懂她的付出。
“哎,你會滑雪嗎?”
“會一點。”
“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滑雪的地方,是在日本的新雪谷滑雪度假村,除了滑雪,還有雪地徒步、雪地摩托車等戶外活動。可以選擇附近民宿體驗當地風情,還可以選擇在山上住宿。”
蘇薇緊咬住嘴唇,才将自己就要沖出去的“好”字控制住。畢竟,自己是女孩子,面對一個成熟男人的邀請,得矜持。
何哲遠從後視鏡中觀察着蘇薇,以為她有困難,不能成行。于是便說道,“如果不方便…”
“可以,方便。”蘇薇連忙說道。别鬧出誤會,以為她不想去。
“如果不方便或是時間短,可以選擇國内亞布力滑雪場,在哈爾濱。”何哲遠因為是突然提出來的滑雪遊玩,怕蘇薇不好意思拒絕而為難。“時間緊張可以玩一兩天,時間寬松玩三五天。”
“嗯,我都行。”蘇薇在心裡盤算着:選擇明天下夜班,加上一天休,再請假或是換個班,至少有三天的時間。
“這樣吧,你哪天合适通知我,我來辦理。”
“好。”
車停在蘇薇要去的地點。蘇薇下車。看着遠去的車輛,蘇薇心裡像是奏響了狂歡的交響樂一般,自己勇敢地邁出一步之後,得到他的回應。她完全沉浸在他的穩重和深思熟慮以及從容不迫的魅力中。
進入寫字樓裡,蘇薇來到位于五樓的咖啡店。她約的人是媽媽。進入咖啡店,角落處,媽媽李菁在對她招手。蘇薇走了過去。
李菁從女兒的神色中判斷出,女兒這次的舉動有大收獲。
“怎麼樣?”
女兒一入座,李菁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感覺非常喜歡我。”女兒的臉上滿是喜悅。
“他孩子呢?有沒有見到?”
“嗯?還行。”
女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沒有逃過李菁的眼睛。意料之中。
“今天,我們隻是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不太熟悉,以後會慢慢熟悉起來的…。”
李菁沒有說話,她靜靜地聽女兒說。
李菁是在一次和兒科主任一起去開會時,因為兒科主任人脈廣,于是提起讓主任給女兒介紹對象。不久之後,主任給介紹了何哲遠。李菁對于何哲遠的條件不甚滿意,奈何,女兒年紀不容再挑了,今年就三十一歲了。之前,女兒談過幾段戀愛。本科和讀博期間以及工作時,各有一段戀愛。各種原因,最主要的還是性格和三觀不合,都未能長久。現在李菁比較着急,是因為女兒的接觸範圍越來越窄,圈子越來越小。世界那麼大,但對個人來說,大小隻有生活圈。對于女孩來說,讀本科時是一次接觸男孩的機會,再有就是工作是一次機會。女兒在工作後,和本院眼科的一位醫生談起了戀愛。他們對這事是比較贊成的,因為男方各方面的條件都挺不錯。戀愛兩年後進入談婚論嫁環節,可就在結婚婚禮籌備期間,發生矛盾以至于直接導緻分手。原因是準婆婆怕準兒媳的學曆比自己兒子高,怕她嫁進門後趾高氣昂,怕兒子萬一受氣,所以處處打壓蘇薇。簡單地說,就是蘇薇要的不給,不要的必須接受,理由是咱家就是這個規矩。最後,蘇薇忍無可忍,不結了。
當蘇薇将剩下的未來得及發出去的請柬扔到他家人臉上,看着他們一臉驚悚難以置信的表情時,别提有多爽。你家的破規矩,誰愛遵守誰遵守,老子不幹。
一時爽過之後,迎來的不是平靜而是漫長的“餘波”,讓她始料不及。
首先是在本院。本院和她差不多大的男性,大多已婚。醫生是比較搶手的,據“完全道聽途說”統計,在婚戀市場上,醫生、公務員、國企央企從二十到五十,不愁。在黃昏戀市場上,該類人員從五十到七十,不愁。剩下的是别人看不上的,她自然也看不上。而剛來醫院工作的新人,幾乎都比她小,年齡又是個問題。另外,她慢慢發現隻要和男醫生接近,很快人家就會有意無意地提起那位眼科大夫,好像她有一個眼科大夫前女友的标簽一樣。而此時的眼科大夫,已然無縫銜接結婚生子。
蘇薇這時才發現同樣的花樣年華同樣的人生重要關口,女生試錯的成本遠遠大于男生。她和眼科大夫談戀愛時,正當是二十五六歲時的花樣年華,分手時是二十八九。女人短暫的花季如昙花一現。
本院的人不行,那就外院吧。關鍵是,總有同學以及學長學姐學弟學妹、同事以及同事的學長學姐學弟學妹幫着“宣傳”,她和她的“标簽”成幾何倍數似的被宣傳,于是乎逐漸在業内同行中“家喻戶曉”。
這就是媽媽李菁着急的原因。
李菁見過何哲遠一面,就在主任提起何哲遠後不久,特意先讓李菁先見見了解了解,為女兒把把關。那是主任主的一次飯局,有主任和她,另外還有兩個和李菁差不多大的女性,其中一位是與主任關系密切的人。席間,何哲遠溫文儒雅,不失風度,在場合中分寸的拿捏以及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給她留下不錯的映像。她當即做主,将何哲遠介紹給了女兒。果然,知子莫若母,女兒是一見鐘情。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有孩子。
蘇薇很快調整了工作時間,換出了三天休息。她把時間告訴了何哲遠。何哲遠立即安排,由于簽證的原因,他們選擇去哈爾濱。第三天早上,他們出發。從安陽機場出發到哈爾濱機場,再輾轉到亞布力滑雪場。到達後,辦理入住。一切辦妥,已經接近傍晚。他們在度假區内吃了晚餐。然後是熟悉環境。之後,各自回房。
何哲遠進入自己房間内,心神不甯,來回踱步。
蘇薇進入自己房間内,心神不甯,想去泡澡或是敷面膜或是做點什麼,可又不想動。看着時間滴答滴答地溜走,在隐約模糊的某種期待和失望交替的折磨下,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蘇薇起床,雖然隻睡了幾個鐘頭。在經過昨夜一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之後,蘇薇決定放下一切雜念,從現在開始,她将放松愉快地去玩。
蘇薇下樓,和何哲遠在酒店餐廳碰頭。之後前往滑雪場,體驗滑雪的速度與激情。
蘇薇上身穿的是白色的滑雪服,下身配白色滑雪褲,頭戴滑雪帽以及雪鏡,在雪地裡翩翩起舞,身姿如飛舞的雪花般輕盈,仿佛是冰雪世界中的精靈。吸引了衆多目光。
何哲遠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她。
中午,在滑雪場的餐廳吃了午餐。稍事休息後,下午他們玩了雪地摩托。之後他們前往雪鄉。傍晚時分,漫步雪韻大街,觀賞馴鹿花車巡遊和東北秧歌隊,體驗當地風情。
蘇薇加入了舞蹈隊伍中,近十年的舞蹈功底,優美的舞姿讓她立刻脫穎而出,成為隊伍中的佼佼者。
何哲遠拿着相機忘記了拍照,隻顧傻傻地看着她。
晚上,他鼓起勇氣叩響了隔壁房門…
“我想給你看看今天我拍的照片…”
蘇薇莞爾一笑…
何哲遠的心亂了節奏…
第三天直到中午,他們返回。和出發時不同,蘇薇感覺到他們之間已經沒有距離。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星星。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心跳激烈不已,是心動啊。
明後天,就是年三十。
徐雲河早就在半個月前,有計劃的把雇主家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打掃出來,這樣到年邊可以不慌不忙了。下午的那家雇主說,自從徐雲河在她家幹活後,她家都不用另外再找保潔了。以前可不行,鐘點工最多就是平時的一些打掃,什麼門、窗、窗簾一律不管。而徐雲河在她家,不但把窗戶、門擦幹淨,而且把窗簾都拆洗了。她家年前除塵的工作全部完成了。雇主每年春節前都會給徐雲河包了一個紅包。
徐雲河不好意思收下。可雇主說,錢不多,就是個好彩頭。
今天是年前最後一個休息天。早上和女兒吃過早飯後,徐雲河開始收拾出租房,這是她們在這裡渡過的第三個春節。
家裡基本都已經收拾好了,就剩下擋住門窗的兩塊簾子沒有洗。這兩塊厚簾子布是徐雲河在菜場上淘來的。冬季,出租房的門窗漏風厲害,一開始徐雲河讓女兒睡在裡側,以為可以避風,誰曾想還是把女兒凍咳嗽了。後來,她去菜場賣窗簾的那兒去瞧了瞧,一問價格,她直咂舌。除了窗簾布以外,還要裝羅馬杆,還有窗簾扣環等,這一折騰得好幾百。
徐雲河心疼錢,就想省錢的辦法。隻有窗戶上方有一個簡易的杆,是挂窗簾用的。徐雲河淘來的窗簾布直接挂上就行。當初剛搬進來時是夏天,徐雲河把窗玻璃上貼了街頭散發的廣告,這樣可以不用窗簾。
門比較麻煩些。徐雲河就在門框上方釘了兩顆釘子,充當挂鈎。然後把暫時不用的床單和被套的兩個角,用繩子栓在釘子上,這樣可以擋住縫隙鑽進來的風。釘子是找雇主家要的,錘子是在樓下找的闆磚。風是擋住了,就是開門不方便。一邊開門,同時還要注意别把被套挂住撕扯到,因為被套還要用。
後來,徐雲河在菜場看到有人甩賣碎布頭,她湊過去翻看了一下,一看之下驚喜萬分,正合适喲,于是買了一大袋,才三十塊錢。這個布料各色各樣的,有薄有厚,除了做窗簾外,還能給然然和自己做睡衣睡褲,徐雲河如獲至寶。
當天晚上,徐雲河先把擋風的簾子趕制出來,把被單和被套撤換下來,洗淨收好。畢竟一套床上四件套可不便宜。
剩下的布料,徐雲河就留着慢慢用。每晚,徐雲河做手工,女兒或是看書或是給娃娃看病或是和媽媽一起做手工,并且在媽媽的幫助下,給自己最心愛的毛絨娃娃做了一條裙子。
徐雲河把兩塊簾子拆下來,用洗衣粉先泡上。然後帶着女兒下樓去買菜。
買了女兒愛吃的雞翅,還有一些蔬菜、雞蛋等。回來後,做午飯,洗簾布。下午,母女倆照例去圖書館。下午五點從圖書館回來後,晾曬在外面的簾子沒有晾幹。因為沒有洗衣機甩幹,冬天是很難晾幹。收回來先挂上,反正等于是在晾曬着,濕就濕,明天早上再重新晾出去。忙碌着的徐雲河收到下午那家雇主的信息。
那家和往年一樣,年三十放假,到年初六。然後照例是一個紅包。
徐雲河不知道何哲遠家是如何安排的。一般鐘點工是有三到四天的春節假,從年三十到初三。而女兒幼兒園最早是初八才開門。如果何哲遠家初八前需要鐘點工的話,那麼徐雲河的女兒沒地方去,不能讓孩子一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