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胡悅然迷迷糊糊地看着“爸爸”。隻要“爸爸”抱着,她一定是先找“刷子”。
檢查完,等。然後去取藥,等。
去兒科輸液室,哦豁,人人人。好在有何哲遠。
反正整個醫院是“人聲鼎沸”。
“然然,輸液打針疼,能忍住嗎?”何哲遠說道。
“能。”
“嗯,真乖。”
徐雲河心想,如果今天沒有何哲遠,憑她,到晚上女兒都不一定能輸上液。
等把她們母女全部忙好後,何哲遠才離開。等何哲遠離開後,徐雲河才想起醫藥費的事。
輸液到一半時,女兒退燒了。孩子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這邊退燒,那邊精神頭立刻好了起來。徐雲河終于定下心。女兒退燒出了一身的汗,徐雲河後悔沒帶衣服。她想出去先買一條毛巾給女兒裹住,但不敢離開。好在她的背包裡有抽紙,她找出抽紙墊在女兒後背。
女兒精神頭一好,人就活潑起來,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四下尋找。
“爸爸呢?走了嗎?”
“額…”徐雲河望着女兒失落沮喪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故意裝作給孩子整理衣服的樣子,嘴裡支支吾吾地,“嗯、嗚、嗯。”
“他為什麼不等我醒了再走?”胡悅然想爸爸想得要哭。
徐雲河急得更想哭,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她怕孩子繼續鬧,于是兇巴巴地呵斥道,“不準鬧。”
胡悅然抽搭着忍住,委屈得兩條眉毛擰巴到一起,無聲抗議:壞媽媽。
這時,一名護士前來給女兒換輸液瓶,轉移了孩子的注意力。
“胡悅然。”
“是的。請問還有幾瓶鹽水?”
漂亮的女護士看了一下輸液瓶上的标簽,“最後一瓶了。”
“哦,謝謝。”
“嗯,不客氣。”
在輸液快結束時何哲遠來了。
“你好,然然。”
胡悅然正和媽媽坐在床上,玩石頭、剪刀、布的遊戲。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便擡頭望了過去。一個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胡悅然依稀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旁的徐雲河趕緊吩咐女兒道,“快叫何叔叔。”
“何叔叔好。”
胡悅然的聲音甜甜的。
“嗯,你好。看樣子好多了。”
“是的,燒一退人就精神了。”
正說着話,護士進來給胡悅然結束輸液。
護士拔掉輸液管,處理好留置針,和徐雲河交待了留置針的注意事項後,離開了病房。
“你們現在怎麼回去?”何哲遠問道。
“哦,我們打車回去。”
何哲遠認為徐雲河的丈夫因為請假等原因沒有陪着她們,但應該會來接她們母女。他來病房,一是來告訴徐雲河明天直接來輸液就可以了,二是放心不下來看看孩子怎麼樣。反正工廠離醫院開車十分鐘不到的時間。
“這個點很難打車的。”
何哲遠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是晚上六點四十,正是一天路面高峰時段。
“我送你們回去,正好我也下班了。”
“哦…”徐雲河正準備拒絕。
何哲遠向胡悅然伸出了雙手。胡悅然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哎喲,我看看有多重?”何哲遠抱着胡悅然的右胳膊往上掂了掂,“喲,是個小秤砣啊。”
胡悅然咯咯地笑着。雖然她并不明白秤砣的意思。從這兒以後,胡悅然的昵稱--秤砣。
“走吧。”
細心的何哲遠發現了胡悅然背後墊的餐巾紙,因此他小心地抱着孩子,讓孩子的胸口緊貼他的胸口,一隻手護住孩子的雙腿,另一隻手的手心扶住孩子的後背,用自己的體溫盡可能的保護着孩子。因為醫院的冷氣開得十足。
何哲遠帶着她們來到醫院地下停車庫。哔哔,車子解鎖的響聲。他們前方的一輛黑色SUV車子的燈閃了一閃。
“上車。”
徐雲河覺得應該帶着孩子坐後面,可胡悅然指着副駕駛側,她要坐前排。
“坐副駕駛吧,看得更清楚些。”
“我要坐前面、前面。”
徐雲河隻好帶着孩子坐進了副駕駛座。
“系好安全帶。”
胡悅然可開心了,自己在安全帶下鑽進鑽出。徐雲河怕孩子的鞋子把坐墊弄髒,特意把孩子的鞋子脫了下來。
何哲遠沒有打開空調,隻把他那側的車窗打開一半。
車子發動,慢慢駛出停車庫。
胡悅然的眼睛一直盯着何哲遠。何哲遠被盯到不好意思起來。
“哎喲,第一次被小美女重視啊。”何哲遠伸出右手食指刮了一下胡悅然的鼻子。
胡悅然咯咯笑。胡悅然平時膽小,害怕陌生人,可她一點兒也不害怕何哲遠,甚至想和他親近。她偏着頭看他,就差直接怼上鼻尖。徐雲河把她拉回坐好,她掙紮着不幹。
“哎,我好不容易這麼“搶手”,你就别拉着了。”
徐雲河笑了。
“哎,小徐,明天你直接去兒科輸液廳,我和他們打過招呼了,他們都知道。”
“哦,對了,醫藥費…”
“沒事,我已經處理了。”
“那我把錢付給你。”
“都記在我的醫保裡,我都不知道多少錢,你怎麼付?”
何哲遠笑着說道。車子出了車庫,來到路口。
“小徐,你的工作時間是怎樣的?明天上午能帶孩子來醫院嗎?”
“我上午在一位老人家,下午是在你家。今天一天都是請假的。”
“哦,這樣啊。”何哲遠思考片刻後說道,“那你下午去醫院吧,這樣可以少請半天假。”
“那醫院那邊已經說好了,行嗎?”
“行,我再跟他們說一下。”
“嗯。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了,不然的話,我快崩潰了。”
“嗬,小意思,我别的事不熟,就是和這家醫院熟。”
說話間,車子來到城中村的東面入口處附近。
“好了,就在這裡停吧。“
“到了嗎?我往裡面送送吧。”
何哲遠伸頭往路那邊看了看,覺得往裡面應該還有一大截路,孩子生病需要徐雲河抱回家。
“不用了,往裡面走兩步就到了。我們已經耽誤你好長時間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雲河已經打開了車門,抱着女兒下車。
“然然,和叔叔再見。”
“叔叔,再見。”
胡悅然的小手沖着何哲遠直搖晃。
“嗯,再見。”
徐雲河抱着女兒,看着何哲遠的車子掉頭離開後,才轉身。
“回家咯。晚上想吃什麼?”
此時的徐雲河和幾個小時前比,已截然不同,因為女兒恢複了健康。
“我們吃西紅柿疙瘩蔬菜湯吧。”
“嗯。”
回到出租房,徐雲河先給女兒換上幹淨的長袖衣褲,然後做晚飯。酸酸的西紅柿疙瘩湯,女兒吃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