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河今天到達幼兒園的時間是六點半,還好,還有五個小朋友沒被接走。女兒安靜地坐在桌旁,雖然還是膽小拘謹不敢亂動,但已經沒有了嚴重的焦慮不安。
王老師的煩躁都寫在臉上,一點做作的心情也沒有,隻是嗯、哼、嗯。平時多多少少還是掩飾掩飾的。
領着女兒出了幼兒園的門,上了停在門外的自行車。母女倆回家。
今天到家就有吃的。徐雲河先打開電飯鍋鍋蓋聞了一下,确認雞翅沒有變味後,才盛到盤子裡,另外還為女兒準備了牛奶和蘋果。好久沒吃肉的女兒,一下子吃了四個。
“好吃嗎?”
“嗯,好吃。媽媽吃。”
“噢,我的寶貝。”
徐雲河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坐到女兒身旁,接過女兒遞給她的雞翅,“好吃。”
母女倆坐到一起啃雞翅。
“今天在幼兒園幹嘛了?”
“嗯,一。”胡悅然舉起右手,五個油乎乎的手指,沒一個聽話的。“一字像扁擔。”
“哦,然然會數數了,一字像扁擔。”
徐雲河樂得前仰後合,這幼兒園夥食不行,但教學内容挺深啊。才兩歲多的孩子就教數數了嗎?後來,徐雲河知道了,幼兒園的孩子是大大小小一起學習,就那麼二十來個孩子,誰有那精力給分班呀。老師教學能怎麼省力就怎麼省力,管你懂不懂,能學會多少看個人造化。
第二天,徐雲河五點起床,先把粥煮上。洗漱後,把昨天換下來的髒衣服洗好晾曬。晚上洗完澡再洗衣服,水池那兒蚊子太多,于是徐雲河改成早上洗衣服。之後,下樓去外面一家早點攤買了一根油條。
在城中村東西兩邊入口處有許多流動商販,以及城中村有的人家,将自家一樓改成商鋪,日常用品、吃喝等各類經營都有。因為城中村聚集了不少外來人口,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會有需求,所以就自發地形成了一個生活區,有許多流動攤販來這裡做生意。
七點,女兒起床。八點,她們出發去幼兒園。女兒的狀态一天比一天好,今天可以自己主動和徐雲河告别,自己進園裡。看着懂事的女兒,徐雲河心裡好受了不少。
上午在張爺爺張奶奶家,徐雲河輕松愉快。和張爺爺張奶奶漸漸熟悉起來。
“小徐,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喲,好年輕啊。怎麼會來幹鐘點工啊?這麼年輕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和機會。”
“我主要是因為時間。”
“嗯?是因為邊打工掙錢,邊讀書嗎?”
“不是,是因為要帶孩子。”
“哦,是弟弟妹妹們嗎?”
“不是,是我的,我有個兩歲多的女兒。”
“哦。”張爺爺張奶奶驚訝地望着徐雲河,明明你還是個孩子啊。“孩子才兩歲多啊,那是比較辛苦的。”
“不累的,女兒非常聽話。”
“哦,是和老公一起在這裡邊打工邊照顧孩子?也挺好的,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女孩子身邊早早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有個家,也不錯。”
“嗯。”徐雲河笑着點頭。
見徐雲河進入廚房後,老兩口才低聲交談起來。
“唉,現在不少地方根本不重視女孩,更别提教育咯。”
早年,張爺爺經常去邊遠地區支教,對于農村孩子的教育大緻了解,尤其是女孩的教育,狀況堪憂。這麼多年過去了,農村孩子的基本教育狀況仍然沒有太多的改善。
“唉,誰說不是呢,教育一個女孩就教育了一個家庭,教育了一個民族,教育了一個國家。”
這時電話響了。是如意家政公司的回訪電話。董姐做家政公司不是人家給錢,她給一個人就完事。她會經常和客戶聯系,認真傾聽客戶的反饋意見,然後及時糾正自己員工的不足。所以,董姐的家政公司開得紅火,生意蒸蒸日上,而且老客戶多。
電話中,張爺爺和張奶奶對徐雲河非常滿意。他們告訴董姐,小徐這孩子人勤快,幹活認真麻利,不會偷懶,很好,我們很滿意。
中午徐雲河回家,去附近的菜場買了一條鲫魚和一盒内酯豆腐,以及蔬菜等。中午自己簡單吃了一頓後,就先做晚飯。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更順手。她先用電飯鍋把魚煎了一下,隻是在電飯鍋裡煎魚,魚肉容易碎。魚煎好後,放入蔥姜再兌入開水炖上。徐雲河乘這個時間先午休。醒來後,魚湯此時炖的濃白,适時加入内酯豆腐。再次沸騰後,撒入蔥花,斷電關火,再蓋緊鍋蓋。
一切做好,時間差不多到了兩點半。徐雲河出發。
三點二十到達何雅純家。進入廚房,首先查看冰箱。今天冰箱上的字條有一排大概有三張,上面的字迹又換了一個人,内容明顯更詳細,主要是關于一些細節方面。例如:水果先用水果清潔劑,然後用清水浸泡,給孩子吃之前必須瀝幹生水;每天必須涼一壺涼白開,用于洗去水果上的自來水;菜闆以及抹布必須分生熟食使用,并标注具體;徐雲河認真閱讀後,開始準備。三點四十五分出發,去幼兒園。
幼兒園大門打開後,和往常一樣徐雲河随着人群進入園内,來到大二班門外。徐雲河現在不用進教室,因為老師已經知道她是誰,所以她隻需等着何雅純和仙女老師打招呼後出來,即可。可何雅純在看見她後,卻快速地低下了頭,一雙不安的眼睛不斷地喵向老師所在的方向。徐雲河一見這番情景,便朝老師所在的方向望去:一位家長帶着孩子,正在激動地和老師說着話。這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于是她不得不進入教室内。
這時仙女老師在焦頭爛額中看見了徐雲河,她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轉頭對圍在她身邊的一位女士和男孩說道。
“哦,何雅純有人來接了。”
那位女士和男孩紛紛回頭看向徐雲河。那位女生和男孩應該是一對母子。那個男孩的臉顯然是哭過。
仙女老師又對着何雅純喊道。
“何雅純,過來一下。”
這個時候,仙女老師、何雅純、徐雲河和那位女士以及男孩五個人,站成了一圈。
徐雲河看着何雅純悶頭不作聲的模樣,心想,得,犯錯了,這下總算是乖了。
“是這樣的,我給何雅純的爸爸打電話了,他公司工作太忙脫不開身,媽媽去外地了,所以,我把事情簡單跟你說一下,希望你能把事情回去後告訴何雅純父親。”
徐雲河直眨巴眼:跟我說管屁用,我又管不到她家的事啊。“老師,我…”
“事情是這樣的,何雅純今天把同學全家福的畫撕了。”
“額?”
徐雲河驚訝地望向何雅純。小家夥的眼神裡有緊張,她不自然地将雙手抱在胸前。可看到老師和家長的臉色後,又放了下去。
“就是啊,什麼毛病啊?我們又沒惹她,憑什麼撕人家的畫?”
那位女士非常生氣。男孩聽家長這麼一說,更加覺得委屈了,開始抽搭起來。
“她撕了我的畫,她莫名其妙…”
“噢…噢,我的寶貝噢。”
母親心疼孩子,孩子更更覺得委屈,看到孩子更更委屈,母親更更更加心疼,看到母親更更更心疼自己,孩子更更更更加委屈…
徐雲河一看,不好,得盡快解決紛争。盡管不幹她的事情,但是如果這麼鬧下去,得多耽誤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