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沒有換武器的時間,他命令士兵用布将兵器緊緊纏在手上。
突然擡頭見,頭頂黑煙滾滾,無數火熱冒着黑煙的火球拖着火星接連射來。
他眉頭一皺,望向後方城門,但火球并未射向城門,而是直直砸進軍隊内,少數士兵被砸中。
他不知這是何意,這點火燒不死多少人,他急忙令人躲閃。
如今正值春月,柳絮紛飛,滾落在青草中一片絨絨,火球砸下來,柳絮瞬間被點燃,火勢撩然四起,溫度驟然高升。
巴泰和道:“别慌,快些用刀将火撲滅。”
然而那些刀一遇到火,便燙手無比,巴泰和一驚,周圍士兵嘶啞大叫,面色痛苦不堪,瘋狂甩手卻發現纏布還在,痛苦跪地不止。
巴泰和慌了神,道:“快把刀都給我撿起來。”但已無力挽救,吳安送來的兵器隻有一萬,為此他之前還特意讓軍隊内厲害勇猛士兵才能擁有,可此刻卻成了無可救藥的毒藥。
他焦急道:“回城!快回城!”
蕭昭見匈奴士兵接連丢刀棄劍,高立軒大喜,揚起嘴角,“他們怎都扔了兵器?”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蕭昭心底一喜,舉劍一聲令下,率領千軍萬馬出列迎戰。
“殺!”
巴泰和慌忙回城,蕭軍突然殺來。
他們節節敗退,蕭軍勢如破竹,乘勝追擊。
巴泰和慌忙大叫,不顧還在外面的士兵,“快,關城門!”
蕭軍已至,兩軍對抗,終究是蕭軍更占上風,破開城門。
巴泰和與一衆匈奴士兵慌忙逃竄。
蕭昭駕馬,劍風披星掠影,劍刃冷光逼人,銳不可當,隻一招,将巴泰和斬于馬下。
後一鼓作氣拿下了松縣。
高立軒擦了把臉上的血和汗,痛快無比地說道:“此次這仗可打得真順利,竟還不到一日便将其攻下,王爺,可要整隊休息。”
蕭昭目視前方,剛剛戰場一番厮殺,額前冒起的細汗已被風吹幹,束發冠稍亂,但血脈偾張,胸膛如萬馬而過,狂跳不止。
久久還未平息,他眼眸閃動猶如沉寂已久的海内在此刻掀起了風浪,他道:“不,我們加急前往吳安。”
暮色之時,他率軍到達吳安城外。
同時,羽三急報,“姑娘,主子來了。”
劉秦道:“姑娘稍歇片刻,我等前去打開城門,迎王爺進來。”
蒼淩已站起,“不,我與你們一同前去。”話還未說完,人已跑出門外。
羽三在後面小跑追随,“姑娘可有什麼計劃,外面匈奴守軍少說還有五千人,之前他們信服姑娘是休屠戈謀士,可此刻若要明晃晃的放大甯軍隊進來,他們必會反抗。”
士兵雖多,但大部分都分布在城内各處,一時之間集合不起來。
蒼淩直接道:“直接殺了守城門的士兵便是,打開城門迎他們進來。”
羽三越發覺得蒼淩已經将此處當作自己的地盤了,想幹嘛就幹嘛,他再次問道:“姑娘,就這麼粗暴行事,不再與王爺商讨細細謀劃一二,見面也不差這兩天。”
蒼淩瞅了他一眼,不懂這有何粗暴的,她道:“直接放蕭昭他們進來,讓他們殺了其他的匈奴便是,否則要他們有何用。”
羽三眨了眨眼,道:“姑娘說得是。”
蒼淩率領一百兵,行至城門處。
城門守城将領規規矩矩行禮,這幾日将軍不在,兵隊内烏煙瘴氣,但都被蒼淩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此刻容不得客氣,蕭軍已兵臨城下啊,他六神無主之時,見蒼淩來此,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謀士,蕭軍來了,将軍病情如何了?現在這可如何是好啊?”
蒼淩道:“将軍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守城将領一聽,徹底慌了神,“那,那這可如何是好。”
蒼淩道:“不慌,聽我吩咐,先打開城門。”
守城将軍馬上點頭,“好,好,”他轉頭揮起隔壁,吩咐道:“還不快打開城……啊?”
他突然回過神來,迷惑看着蒼淩。
蒼淩已一擺手,劉秦率兵出列,一劍将其刺死,後士兵訓練有素,快步閃身到守城士兵各處,一一殺死。
十名士兵上前,推起千斤閘,後分列門扇兩側,緩緩推動厚重的城門。
細窄的門縫裡透過光亮,塵粒在其中緩緩地飄揚,随着一聲聲發力,光亮逐漸盛大。
夕陽如金,光影綿長,陽光終于再次灑在吳安城的街道上。
城外,蕭昭命令全軍停止,高立軒看着緊閉的城門,遲疑地問道:“王爺,我們要現在打進去嗎?”
今日剛戰一場,又奔波數裡,人吃不消,馬兒也吃不消,但他看蕭昭依舊神情灼熱,一改往日的淡閑風範,也不知今日是吃什麼藥了。
他話音剛落,城門竟緩緩開啟,高立軒唯恐有詐,“王爺這……”
蕭昭遲遲未答複,他身騎赤馬,手握昭月劍,身上的血污未散,神情無比專注地看着前方,眼眸裡燒起萬千霞光。
暮色十分,霞光璀璨,大片赤色的火雲燎然天際,似在天上揚了一把大火,從松縣燃到了吳安,從心底燒到天際,經久不息。
而前方城牆上,蒼淩披肩長發,辮子不知為何解開了,風吹微浮動,她站在高聳不可奪的城牆之上,背後是瑰麗似火的霞光,她淺淺一笑,明媚動人。
高立軒不由得驚歎,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說道:“是蒼姑娘,她,她拿下了吳安!”
底下将士紛紛擡頭仰慕此等能人,一人率領五百兵便拿下一城,更何況拿下松縣她也絕對功不可沒,紛紛道:
“是蒼姑娘!”
“她到底怎麼做到的,她不是才帶五百兵。”
“這才多久,拿下松縣如此順利都折損了一萬兵,她,她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她是蒼姑娘啊~”
蕭昭嘴角揚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眼神一直未離開那個灼熱的身影。
他道:“數萬将士聽令,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