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拿着自己的空碗，站到椅子上，假裝法海。

“呔，看我收了你，蛇精。”

悶油瓶先将小法海拎下椅子，又将王盟拎回了屋。

他隻嘗了筷子上那一點，自然是沒事的，是先前喝了些啤酒的緣故。

伊伊開始派送她親手縫制的端午香囊。王盟不在，他那個是黃色的，繡了個藤蔓。

胖子的是紅色，上面繡了個糊糊的大紅薯，他拿着就樂。

“行，我啞巴閨女這是怕我餓了，給我繡個大紅薯。”

伊伊：“這是魚。”

胖子：“.........哈，魚也好，也可以吃啊！”

我默默補充，肯定是個胖頭魚。

送給悶油瓶是一個藍色的，圖案是一個瓶子。他拿到手，眼神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啞閨女。

伊伊咧嘴一笑，“瓶（平）安。”

悶油瓶看了會兒，同他那張防走丢卡拴在一起了。

我悄悄和伊伊對眼神，這調皮蛋肯定偷看到我在筆記裡喊她爹為悶油瓶了。

伊伊心照不宣地對我嘻嘻一笑，然後示意我聞一聞我的香囊。

肯定有詐。

果然，香囊還未湊到鼻前，一股濃烈的辣味就嗆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在香囊加了辣椒。

“伊伊！”

我擡起頭，剛想去抓她，調皮蛋已經推搡着悶油瓶起哄出去賽小龍舟了。

她跑到院子裡，站在樹蔭下，扯着自己兩隻耳朵，踮起腳，整個人都翹起來，生動極了。

“聽到啦，聽到啦。”

“兩隻耳朵都聽到啦。”

她躲到悶油瓶身後尋求安全感，張羅趕快在院子的水池裡賽小龍舟，胖子笑她急得自己都快跳進去劃了。

我本想将她捉拿歸案，群裡面，黑瞎子忽然彈出幾條消息。

因為這兩姐妹的緣故，我們幾人之間也建了一個小群，偶爾發送一下位置和彼此的近況。

畢竟江月是悶油瓶的“女兒”，現在由黑瞎子和解雨臣作為臨時監護人，怎麼也得經常通下消息。

黑瞎子發的照片是一個“敞開懷抱”的大粽子，十幾片粽葉攤在鍋裡 ，糯米和肉糊作一團，已成黑炭，鍋裡還在冒火。

随後附上一句語音，“某廚藝天才的傑作，來，江小月，你發表一下感言。”

然後是手機被拍開的聲音。

“啪！”

小花最先回複，問江月沒事吧？

黑瞎子也很快回，“她沒事，人家的廚房比較有事，這可有得賠了。花兒爺，你這方怎麼表示？”

小花大手一揮，在群裡發了一個大額轉賬。

我下意識去點，顯示給指定收款人，不由歎氣。

與之反應更大的是胖子，站在樹蔭下對着手機大喊：“小花花，你變了！”

黑瞎子剛發出一張廚房的慘狀圖，後腳緊跟着就收下轉賬，并配送表情包，“老闆大氣！”

從他發出的照片看，背景似乎是在某家西餐廳的後廚，被燒黑的鍋裡躺着黑炭粽子，粽葉還在燃燒，火焰飄飄。

江月臉黑黑的站在鍋邊，應該是突然被黑瞎子抓拍的緣故，表情有點臭，還有點不太明顯的不好意思。

胖子在群裡問怎麼回事，說江月這麼有爆破天賦，要收她當徒弟。

黑瞎子發了一段幾十秒的長語音解釋。

背景音有一些比較雜的英文交流，他們似乎是在國外。

概括一下就是，今天端午，他倆去西餐廳吃飯心血來潮說包個粽子，而隐藏的廚房殺手江月覺得粽子不就是糯米和葉子裹在一起嘛，于是自信展示。

然後，燒了人家的廚房。

語音最後，江月沒忍住小聲插了一句，“你别說了。”

胖子率先肯定，“嚯，不愧是小哥閨女，火到國外了已經。”

聽說粽子是江月包得，小花誇她包得很有創意，随後說讓人一會兒送煮好的粽子到他們桌上，讓他們别折騰了。

這次黑瞎子頭像下的語音，是江月的聲音。

“不用，他包得能吃。”

然後黑瞎子又發了一段。

“放心吧，黑爺的技術在這裡，黑式美味粽子已出鍋，餓不到她的。”

緊接着就分享了一張熱氣騰騰的綠粽子，看起來非常正宗。

小花也拍了一張解家家宴上的粽子，小小的，很精緻，切開還沒動。

胖子銳評：“這菜放西餐廳改個名，叫中式翡翠葉包裹糯米肉丸子，定價198，估計能爆。”

秀秀不在群裡，但也和我分享了她在家宴上的照片，嚷嚷着好無聊，說想來杭州玩。

我回複完她，院子裡的賽小龍舟已經變成潑水大賽了，以伊伊和胖子對潑為主力，我很快也加入，潑成一片。

悶油瓶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嘩啦——”

伊伊潑了我一身水，笑得嘻嘻哈哈，隔壁旺财立在她身邊使勁甩水。

“吳邪，端午安康！”

“也要快樂！”

“不要皺眉！”

“想不到了！”

“就這樣吧！”

“我的粽子！”

“還想吃啊！”

這是吳山居最熱鬧的一天。

——04年6月 吳邪筆記 《山居記事》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