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看,是黎簇。
見吳邪看來,黎簇摸了摸鼻子,補了一句。
“我覺得她應該是這個意思。”
“沙子下面有人叫她下去?”
王盟重複了一遍,同樣皺起眉頭,趴到地上用耳朵聽。
“我怎麼聽不到?”
攝制組的幾個女孩搓了搓胳膊,左右看了看,感覺怪瘆人的。
蘇難上前一步,“沙子下面的聲音?這聽力也太敏銳了吧?”
老麥附和道:“就是,别是裝神弄鬼故意吓人吧?”
四仁就聽不得有人诋毀他老大,立即橫過去一眼。
“小he能跟着我們進沙漠來找古潼京,自然有她特别的本事。你自己幾百年沒掏過耳朵,耳屎都堵到腦子了能怪誰。”
“你!”
老麥想過來揍人,被蘇難攔了一把。
馬茂年也來湊了個熱鬧。
“是不是我的寶藏在叫我下去?”
露露攙住他的手臂,嗔了聲。
“哎呀老馬,寶藏怎麼會說話呢,會說話那不成怪物了。”
馬茂年反駁,“那不一樣,我的寶藏是很神奇的,萬一它就能說話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論,身處c位的江伊突然站起身,杏眸一一掃過營地的每個角落,最後鎖定營地背後沙丘上的一個石台。
“下來......下來......”
那道陰森森的女聲在那裡呼喚着她。
“下來......”
聲音似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她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她要下去。
“小he。”
“小河。”
江伊扒開面前擋路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往沙丘上的石台走,随着那道聲音的加快,她的腳步也跟着快起來,最後直接跑起來。
“小he!”
看她跑了,蠻三和四仁趕緊追。
“小河。”
吳邪也追過來。
察覺到有人擋住自己的路,江伊舉起蠻三之前給她準備的電子口哨,按下按鈕,長長的響亮哨聲飛射出去。
嘿嘿如同一道黑旋風從人群最後鑽出,替她攔住幾人。江伊則是快步跑向石台,脖頸上的兩條白色絲帶一路飛舞,像兩隻纏綿的蝶。
“嘿,你個大笨狗,你想幹什麼!”
蠻三和四仁也被攔在原地,罵罵咧咧。
嘿嘿“汪汪汪”阻止他們向前。哨子一響,它隻聽江伊的話,其餘誰的面子都不給。
眼看江伊已經爬上沙丘,目标就是石台,也就是地宮入口。吳邪喊了聲“旺财,”嘿嘿瞬間眼神清澈地看向他。
“坐下。”
嘿嘿登時一屁股坐下,開始沖他搖尾巴。旁邊的四仁和蠻三都看傻了,這大黑狗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好狗,”吳邪從兜裡摸了根火腿腸扔給它,嘿嘿跳起來接住。
吳邪立即往沙丘上跑,蠻三四仁想跟上再次被嘿嘿攔住,氣得兩人大罵“你到底是誰的狗?!”
黎簇沒去追,站在江伊刨出來的沙坑邊,遠遠看着沙丘上幾粒豆大的人影。
蠻三和四仁還在和嘿嘿鬥争,兩人一狗在半山腰玩起了老鷹抓小雞。江伊已經到丘頂了,吳邪緊随其後。
留守營地的衆人也都關注着幾人的追擊戰,不明所以。
黎簇總覺得,他這個黎譜姐姐和吳邪之間道不清說不明的,吳邪對她的态度也有點奇怪。
“小河!”
江伊跑到石台前,凝望着腳下黑漆漆的地宮入口,那魔鬼般的低語就來自下方,在召喚她。
“下來......下來.....下來.......”
沒有一絲猶豫,她直接往裡跳,身體淩空一瞬,雙腳探進入口,然後暫停。有人緊緊锢住她的腰,她像個胡蘿蔔般被人往外拔。
她立馬掙紮起來,胡亂蹬腿,左搖右擺,甩來甩去。
“小河,别下去。”
吳邪覺得她不是個胡蘿蔔,合該是個亂蹦亂跳不聽話的兔子,那腿蹬得都快上天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這隻大力兔拔出洞,跟着一起仰倒墜地。不等他喘口氣,這兔子爬起來又要往洞裡跳。
“小河。”
吳邪手忙腳忙地去抓,沒了辦法,隻能在她脖頸後一捏。江伊瞬間軟趴趴地往下倒,他攬住她的肩膀将其接住。
看着昏過去的那張清麗臉龐,他長長松了一口氣。
這一次,總算沒讓你跑掉。
“小he!”
“小he!”
蠻三和四仁終于馴服叛徒嘿嘿,追上來了。
見江伊昏倒,四仁沖上前從吳邪懷裡幾乎是将人搶回去的,抱起人就趕緊往下面的營地走,背影焦急。
蠻三落後一步,對吳邪道了一聲謝,也趕緊追上去。
嘿嘿在沙丘半山腰等到他們,安靜地追着跑。
原地,沙丘頂,隻剩下吳邪一個人。
風又起了,涼得刺骨,自沙丘下方席卷而來,将一條白色絲帶吹到他面前。
他伸手抓住,發現絲帶上有血。
視線追上四仁的背影,他懷中的江伊腦袋從他肩頭滑落,緊閉雙眼,臉色蒼白。脖頸間纏着厚厚的紗布,後頸的位置滲出同樣的紅色的血。
蠻三追上四仁,将自己的衣服蓋在江伊身上,遮住脖頸,急匆匆地進了帳篷。
夜風喧嚣,吹得人身涼,心也涼。
沙丘上的吳邪用力攥緊掌心的白色絲帶,指尖跟着泛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聲音混在風中散出去。
“你覺得是她嗎?”
身邊空無一人,不知道他在問誰。
又過了一會兒,有道聲音乘着夜風而來。
“不像。”
吳邪斂眸藏下所有思緒,看着掌心沾血的白色絲帶,露出一抹苦澀地笑。
不像,沒說不是。
........
第二日,江伊剛醒,就聽說吳邪要二下地宮了。
她用電話手表打字,“為什麼?他之前不是不願意嗎?”
蠻三也沒弄明白,“不知道,今早忽然說的,已經在準備了,十五分鐘後出發。”
江伊一把掀開毯子,套上衣服就往帳篷外走。
她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