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此時的嘿嘿已經尋味找人,大模大樣地進了吳邪的帳篷。
“老闆,這狗。”
王盟被身形巨大的藏獒逼回帳篷,眼神警惕。
“旺财?”
吳邪有些驚訝,摸了摸嘿嘿的狗頭,蹲下身,和它平視。
“你怎麼來了?”
“汪汪。”
本汪來找你叙舊,人。
吳邪:“旺财,你為什麼會跟着他們來這裡?”
“汪汪。”
本汪帶我的好朋友來找你,人。
吳邪:“旺财,她是曾經和你一起玩的人嗎?”
“汪汪。”
對呀,對呀,人,你真聰明。
王盟看着一人一狗的聊天,忍不住插嘴。
“老闆,你真能和狗對話呀?”
你是什麼抵死尼公主嗎,還能和小動物聊天?
吳邪當然聽不懂嘿嘿的狗語,他又不是真的狗。這隻大傻藏獒,從前就憨乎乎地隻知道跟着伊伊到處玩,隻會汪汪汪。
手掌蓋住嘿嘿的狗頭揉了幾下,他對王盟道。
“拿罐午餐肉出來。”
嘿嘿迅速解決了一罐午餐肉,對吳邪搖起了尾巴,乖巧地坐在地上,狗嘴咧開,裝可愛地望着他。
“汪汪!”
本汪還要吃。
吳邪:總覺得這狗的樣子,似曾相識。
“老大,脖子的....要看一下嗎?”
待左手的傷口重新包紮好,蠻三瞟了眼江伊脖頸間系着的白色絲帶。
見她點頭,他才敢上手,取下她脖上的白絲帶,露出同樣纏着紗布的脖頸,滲出點點血迹,像朵紅梅。
解開紗布,一個更為吓人的貫穿傷展露在眼前,旁邊還有一條非常深的刀口。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見,蠻三和四仁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不禁回想起昨天看見她的樣子。
深夜,她一個人倒在胡楊林裡,纖細的脖頸被一箭穿喉,臉白如鬼。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她身下綻開,怵目驚心。
手電光打過去,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老大,老大!”
皮卡翻車,他們帶着嘿嘿在林子裡躲了很久,聽到許多聲木倉響。直到天黑了,才敢回到皮卡搜尋裝備。
卻不想,一回來就看見這一幕。
血液瞬間沖向大腦,蠻三感覺整個人都懵了,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老大.......”
四仁已經跪倒在她身邊,看着她身上恐怖的傷,不知道怎麼下手。
“老大。”
蠻三後一步走過來,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怎麼會死呢?
她不是很厲害嗎?
她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呢.......
.........
等等,像是想起什麼,蠻三迅速擡頭,拿起她戴電話手表的那隻手,拆開髒污的紗布,反複翻看。
怎麼會,怎麼會沒有呢?
上次,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手腕被箭射中了,傷口還是他幫忙包紮的。
可是現在,他反複翻看她冰冷的手腕,沒有一點傷痕。
怎麼可能呢?
“啊!”
四仁忽然驚叫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她。
“三,三,她好像睜眼了!”
夜色凄涼,蠻三被他的話吓出一身冷汗,舉着手電,戰戰兢兢地朝她的臉看去。
慘白的手電光照出一張更加煞白的臉,嘴角有幹涸的鮮血,眼珠瞪得大大的。
他盯着看了半晌,正想問四仁是不是看錯了,卻眼睜睜看着她輕微地眨了眨眼睫。
“!!!”
四仁吓得後退,“老老老大,你不是剛死嘛,頭七回魂夜還沒到呢。”
蠻三渾身涼透了,但還算冷靜,慢慢朝詐屍的她靠近。
“老,老大,你還活着是嗎?”
話一出口,四仁登時驚異地看向他。不用猜,也知道意思是這人明顯死透了,他怎麼這麼問?
她依舊瞪着大眼睛,半晌後,輕輕地眨了眨。
四仁已經扭成蛆了,驚恐萬狀!
蠻三卻跪在地上,專注地看着她。
“我們要怎麼幫你?”
這次,她沒有眨眼,一動不動。
寒冷的夜風在鬼魅的胡楊林中轉了一圈,從身側經過,比臘月的冰水還冷。
就在蠻三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的時候,她忽然張了張口,毫無血色的唇張合着,發不出聲音,隻能做出一個口形。
“ba....ba?”
蠻三沒弄明白她的意思,四仁卻抖着身子靠過來,小聲道。
“三,老大是不是被野鬼上身了,叫我們爸爸呢。”
爸,拔?
蠻三:“爸個屁,是拔!”
“老大,你是不是讓我們幫你把脖子上的箭拔出來?”
她再次眨了眨眼。
後面的事情,蠻三想,自己可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黑天半夜,胡楊林深處,他一把拔出她穿喉的箭,血濺了他滿臉,冰冷的血。
四仁摸出刀,按照她的要求,在脖頸傷口的旁邊拉開一道大口子,鮮血登時噴湧而出!
恐怖的血量從她脖頸間流出,靜靜鋪滿了這個夜,血色蔓延。
天亮時分,她僵硬地轉了轉脖子,扶住身邊的胡楊樹慢慢站起來。
恐怖的自愈能力,讓她迎來了又一次新生。
“老大。”
她側眸過來,脖上的洞不再流血,如一隻猩紅的眼,像隻妖,又似是魔。
“老大,藥上好了。”
蠻三幫她将脖間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好。一擡眼,卻對上江伊冷冷的眸。
她用電話手表打出一句話,上面寫着。
——“你們怕我嗎?”
蠻三搖搖頭,“不會。”
見江伊露出疑惑的眼神,他笑了下,說。
“你很好,不用害怕。”
即便你是個妖怪也沒關系。
他知道,她不是人。因為之前在查看她手腕傷時,他就發現她沒有脈搏。
下山這麼久,頭一次有人說自己很好,江伊有點不明白。
與人類而言,自己是個殺不死的怪物,他們居然不害怕自己嗎?
四仁也道:“老大,你這能力多炫酷啊,穿喉了也不會死,多牛啊。”
“不過,就是不死,也很痛吧?”
他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
江伊更不明白了,怎麼不害怕她,還擔心起她來了?
可惜哥哥也受了阻斷劑的影響,暫時無法和她聯系,不然還能問問他。
夜色降臨,營地升起火堆,攝制組的人在弄吃的,順便邀請大家一起。
今天新加入了一支小隊,說起來也算歡迎宴。
可是,攝制組衆人看着自己碗裡的速食罐頭,再看看悍馬車旁架起來的燒烤架,滋滋冒油的牛肉,香得讓人掉眉毛。
馬日拉邊喝酒,邊望着烤肉流口水。
“烤肉,和美酒最配的嘛。”
老麥感覺嘴裡的午餐肉都變得沒滋味起來,和蘇難告狀道。
“姐,這幾個貨奔旅遊來似的,我看他們車裡好像還有個小冰箱。”
蘇難冷哼了聲,“是嘛,還挺會享受。”
吳邪和王盟後一步出帳篷,帶着吃飽喝足的嘿嘿。
聞到空氣中的肉香,王盟肚子叫起來,怨念地看着不遠處的燒烤架。
“烤牛肉啊,好久沒吃過了。”
嘿嘿一出帳篷,立即在人群中搜索江伊的身影,鎖定後,當即抛棄短期飯票吳邪,朝坐在火堆邊的女人跑去了。
王盟:“嘿,這狗吃完就不認人了。”
吳邪的視線随着嘿嘿跑遠,見它跑到女人身邊後,就老實趴在地上休息。
蠻三将烤好的牛肉端了一盤過去,遞給她。
江伊喉嚨受傷了,沒辦法吃東西,隻能搖搖頭。見身邊的嘿嘿忽然站起來,就将牛肉喂給了它。
此次受傷慘重,她正是需要吃東西進補的時候,可恨傷在喉嚨,她根本沒法下咽,隻能捂着癟肚子喝風。
見狀,蠻三湊過來,小聲道。
“喝點粥嗎?”
說起來,他和四仁真是把她當皇太後供着的。
車上的一系列東西無一不是為她準備的。她不愛吃羊肉就買了很多牛肉,為了保存弄了個小冰箱,為了冰箱又弄了個小型太陽能發電機.......
可惜,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了。隻能揮揮手,讓蠻三别管她,吃他們的去吧。
蠻三一轉身,營地衆人霎時收回目光,專注碗裡的速食罐頭。
他也沒藏私,招呼大家一起吃牛肉,暖和暖和。畢竟打入集體,才好獲得消息,不是嗎?
營地瞬間熱鬧起來,叽叽喳喳地開始分牛肉,遞牛肉,分享彼此的食物。
四仁甚至從車上掏出酒,說為白天的事給大家道個歉,不醉不休。
“來,兄弟,喝一個。”
“哇,這牛肉好好吃啊。”
“好肉,好酒,好吃!”
王盟也有些心神意動,尋求老闆意見道。
“老闆,這肉能吃嗎?”
吳邪:“想吃就吃,黎簇呢?”
好久沒看見人了。
王盟:“他下午不舒服,在帳篷裡躺着,剛才又出去上廁所了。”
“老闆,我去拿肉了啊,你吃嗎?”
見吳邪搖頭,他便迫不及待地飛出去,奔入烤牛肉的懷抱。
看着獨自坐在火堆邊逗狗的小he,吳邪靜了會兒,轉身從帳篷拿了個東西,朝人走去。
“不去吃東西嗎?”
正逗嘿嘿玩的江伊一擡頭,看見面前的人,臉上的笑一僵,随後慢慢消失。
這狗吳邪,又過來幹什麼?
要不是我現在受傷了,早把你打得吳吳叫了。
吳邪也不尴尬,在她身邊蹲下,摸了摸嘿嘿的狗頭。
嘿嘿開心地舔了舔他的手,江伊看得眼睛發直,嘿嘿,你這個不分好壞的狗!
吳邪拍了拍嘿嘿,忽然問:“這個旺财叫什麼名字?”
話一出,江伊眼神莫名地看向他,你在說什麼?
吳邪咳了咳,重新問。
“這隻狗叫什麼名字?”
江伊更覺得他有點毛病,都認出來了還問我?擱這兒試探什麼呢?
可吳邪隻是靜靜看着她,仿佛隻是單純問了這個問題,真誠地等着她的答案。
狗吳邪,知道我不能說話還問我,存心膈應我!
等我好了,把你打得查吳此人!
等了半晌,沒有回答,吳邪短短一天吃了兩個癟,微挑了下眉。
難道他長得就那麼讓人沒有聊天的欲望嗎?
“小he姑娘,如果是因為白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我隻是覺得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江伊眼神冷淡,來了來了來了,開始試探我了。
看她不接話,吳邪隻能自己進行話題,摸出他從帳篷裡順出來的馬日拉的肉幹,遞過去。
“這個,向你賠罪。”
江伊輕聳了聳鼻子,聞到了羊肉的膻味,不自覺皺眉。
好一個歹毒的狗吳邪,給我吃羊肉,可惡!
吳邪沒錯過她“嗅”的動作,墨眉蹙緊,她有嗅覺?
剛想開口,卻見她忽然站起來,神色驚喜,繞過他,朝他身後大步跑去。
“?”
吳邪緊跟着轉身看去。
消失了大半天的黎簇面色發青地從沙丘走下來。真是要命了,他沒吃什麼呀,怎麼拉起肚子來了。
不行,他還是回帳篷繼續躺會兒吧。
可剛走進營地範圍,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像蜥蜴一樣張牙舞爪地朝他跑來,表情興奮。
黎簇以為自己拉虛脫出幻覺了,不然怎麼能看見貞子開心朝他跑來呢。
而等開心貞子兩隻手抓住他的肩膀,不停搖晃,他才知道自己沒在做夢。
黎簇腦漿子都快被她搖勻了,貞子勁兒真大,趕緊制止。
“這位貞子,你為何搖我?”
而貞子不語,隻是一味搖晃他的身體,見他仍舊迷迷糊糊的,就着急地張嘴。
“阿巴...阿巴....阿巴.....”
黎簇面色驚恐,“姐姐,我倆看着可差不多大,你别叫我爸呀!”
分骨鞭用什麼做的。在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