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挂斷後,餘簇又切回和阮疏的聊天框,習慣性地打出一行字,瞥見時間,想着這時候正在上課,對面不會回,又把内容一個字一個字地删掉,轉而翻起兩人的聊天記錄。
可能因為他現在不用上課,聊天多是他發起的,對面得空才會回一兩句,雖然基本句句有回應,但給人感覺禮貌而生疏。
餘簇越看,眉頭越皺。
景蘭很快發現他的表情變化,看着他,關心問道:“怎麼了?”
餘簇滿面愁容:“阮疏是不是不想理我了……為什麼,我感覺我也沒有很煩人啊,我前天才跟他說了三十二句話,昨天也才四十八句。”
景蘭聞言,臉上的關切幾乎要維持不住了:“……”
她一邊疑問“Omega對Alpha真的有這麼依賴嗎”,一邊回想自己的過去。在确定不是所有Omega在和高匹配的Alpha的信息素貼貼之後,都這麼沒腦子,她頗為不解:怎麼兩個兒子全是戀愛腦,這是什麼顯性基因嗎。
她瞬間不想說話。這些天查到的一些東西已經足夠她心煩意亂的了,沒心情再做懷春少年的情感顧問。
餘簇默默難過了一會兒,又很快振作起來,看見景蘭低頭浏覽着什麼,随口問道:“媽,你在看什麼?”
景蘭頭也不擡,不假思索地道:“大盤。”
她雖然不工作,但也不是完全沒事做。她炒股這件事,家裡人都是知道的,反正家裡有錢,餘錦呈也能賺,她自己也有分寸,也就随她去了。
餘簇毫不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又看起和阮疏的聊天記錄,試圖從中抽絲剝繭,讀出阮疏在冰冷的文字背後的心态及其變化。
看了好久,又暗自為阮疏傷神好久後,他才蓦地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他閉了閉眼,隻覺得信息素實在令人盲目。
景蘭仍在看着什麼,十分入神,以緻于他叫她幾聲都沒理。
餘簇漸漸感到疑惑。
他欲再問,景蘭卻已收起手機,十分正色地問他:“兩兩,你覺得阮疏這個小孩,怎麼樣?”
餘簇雖然不明白股市和阮疏有什麼關系,話題怎麼轉這麼快,但看了看景蘭的臉色,頗有些見家長的緊張,想了想,認真道:“學習時候還挺認真的,對人都很禮貌,不過話不多,很安靜,也不太活潑,有些……怎麼說,孤僻?反正我老是看見他一個人。”
他又想到那個帶着燒烤味和紅酒味信息素的擁抱,有些怅然地道:“感覺他心裡挺多事的,但是從來沒有說過。”
比如那個擁抱背後,他至今沒說是什麼原因。再比如,那天在意識模糊中問出口的,至今仍沒有得到回應,可能是沒聽見,可能是錯過了回答的最佳時機,也可能……是他故意沉默。
兀自說了一通後,他才緩緩反應過來,他對阮疏的了解并不深刻。
景蘭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見他表情落寞下來,聯系自己所看到的,很快就想到答案,不留情地問道:“他和你不熟是嗎?你并不了解他對嗎?那你怎麼知道你喜歡他,他又喜歡你?因為你們的匹配度嗎?”
餘簇沉默地低下頭。
景蘭有些不忍,但還是說:“你不是和你哥一樣,認為感覺至上嗎?也許你心裡自以為的感情隻是信息素的相互吸引呢?除去其他的因素,你真的認為你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嗎?”
孤僻,沉默,逃避。
餘簇過了好久,才輕聲說:“……會吧。”
景蘭握緊手機,不作聲。
餘簇知道她在等一個解釋。雖然不知道情況怎麼變成這樣,但他還是認真地剖析起了自己的想法。他試圖找出一個答案,肯定自己這大半個月對阮疏的親近,最後卻隻說:“……他看我的眼神,是有溫度的。”
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是。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還欲再說,卻看見景蘭的眼神有些悲傷起來,頓了一下,問道:“媽,你怎麼了?感覺你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
景蘭面色不虞:“被你氣的。”
餘簇想着可能是這個回答太戀愛腦了,因此雖然還是有點疑惑,但總歸還是不說話了,省得多說多錯。
景蘭又翻了會兒手機,深呼吸了下,站起身,複雜地囑咐道:“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段時間注意一下阮疏的情緒。”
餘簇:“?”
他知道的太少,實在不能理解景蘭跳躍的态度,一會兒咄咄逼人,試圖否定他的感情,一會兒又平靜下來,讓他照顧好對方的情緒……這是怎麼了?
他心裡疑惑,但看着景蘭有些難看的臉色,又實在不敢問。
景蘭看樣子也不打算告訴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會撈他的”後,就打開門走了。
隻剩下餘簇滿頭霧水。
一門之隔,她斟酌着語氣,給阮栎發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