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書這廂得了雁守疆的話,回了驿站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深知華景絕不會同意她再入軍營,但如今有了雁守疆的支持,她索性帶着東西一走了之,省得受華景鉗制。
眼見華書背着個包袱騎馬就走,阿五暗覺不對,連忙追了上去并派人去通知華景。
然而,不過晚了幾步,阿五就被攔在了軍營之外,看着橫在身前的刀車和披堅執銳的士兵,阿五傻眼了。
等到華景趕來,幾番求見終于入了軍營時,雁守疆營帳中已經坐滿了人。
華景移步入内,隻見大刀長矛林立,一排高壯的漢子對着自己虎視眈眈,華景不禁心裡發毛。
定定心,華景顫聲道:“雁将軍,舍弟孟疏方才進了軍營,未知現在何處?家中有要事尋他商議。”
向來正襟危坐的雁守疆,此刻棄了矮榻,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絲毫不見平時的端方,宛若某個寨子裡的土匪頭子,直愣愣地盯着華景。
他也不說話,直把華景看得心焦難耐之時才開口道:“孟小郎君未來此處,華大人尋錯地方了。”
華景急了:“我家護衛親眼見他入了軍營!”
雁守疆唇角一勾:“哦?可有此事?”
旁側衆小将立刻叽叽喳喳地反駁起來。
“哪有的事。”
“從沒見孟郎君來過。”
“軍營重地,孟郎君無官無職,我們怎麼可能放他來去自如?”
“就是,難不成孟小郎君硬闖我軍營?這可是大罪!”
“沒有沒有,不在此處。”
“華大人護衛瞧錯了吧?”
“别處尋吧。”
在場之人衆口一詞,華景也不禁自我懷疑起來,迷迷瞪瞪地被哄了出去。
眼見營中兵士再次推出刀車堵在門口,華景愣了又愣,被阿五叫了兩聲才清醒過來:“郎君?郎君?小郎君呢?”
華景一臉迷茫:“雁将軍說阿書不曾來此,你怕是瞧錯了吧?”
“怎麼可能?!我親眼見小郎君進去的!我去問他們!”
說着阿五就要往軍營裡沖,卻被旁邊的士兵長矛一攔:“大膽!軍營重地不得擅入!”
阿五氣急:“你們是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孟郎君的護衛,我這段時間日日随她來此啊!”
“胡言!什麼孟郎君?軍營重地豈會允你們随意出入,速速離去,再鬧囚三日!”
阿五氣得忍不住就想動手,被仲迢按住肩膀:“回去吧,他們不會認的。”說着轉向華景,“郎君,從長計議吧。”
·
聽見華景離開,華書背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從屏風後走出來,笑嘻嘻地沖着衆人躬身作揖:“多謝諸位袍澤助我。”
“自家人,小郎君客氣什麼?”
“就是,入了軍營就是自家人,豈能容旁人欺了去?”
雁守疆在旁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人怕不是忘了,那是人家血親兄長,到底誰才是旁人啊?
擡手把衆人攆出去,雁守疆對着華書道:“你這計策無用,我雖命人攔着不許他們入内,但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軍營裡,早晚是要被他找到的。”
華書把包袱一摘,滿不在意地給自己倒上一盞水:“嗐,将來的事誰說得準?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能攔着一時是一時。”
雁守疆磨了下牙,奪過她手上的水盞:“行了,回你帳裡喝去,提醒你一句,這邊可沒人跟着伺候你,凡事多自助。今日早些休息,明天過來我這領人,一個月内我要見成效的。”
華書不甘示弱地拽住他的手腕,就這他的手把水喝個幹淨,然後得意地挑眉:“就喝你的!”
她嬉笑着扛起包袱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完全沒意識到身後的雁守疆被她親昵的舉動勾得渾身僵硬。
·
一連十數日,華書在衆人掩護下不斷外出安排百姓操練一事,為了避免被華景捉到,她數次過渭源鄉而不入,把渭源鄉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阿莫。
阿莫現在可是華書的寶貝,是她親自跟雁守疆要的人,為此出錢從外頭另外聘了人幫阿莫盯着藥童制藥,總算把阿莫從醫侍的工作中換了出來。
借用阿莫這事,雁守疆是比較猶豫的,阿莫脾氣大,華書不好惹,兩個人聚在一起總是叽叽喳喳沒完沒了,不管委屈了誰最後都要他來收拾亂攤子。
然而觀察了幾日才發現是她想多了,兩個人打打鬧鬧卻從來沒紅過臉,阿莫更是每次回來都笑容滿面。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阿莫并不喜歡關在屋子裡制藥,隻是為了幫他一直忍耐罷了,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對華書更多了幾分感激。
華書連着躲了華景十幾日都沒被抓到,心中得意之餘便放松了警惕,一時不慎,就與阿莫一同被攔住了。
盯着身前猶猶豫豫想要勸說她的阿四,華書一個假動作就把阿四扔在原地,帶着阿莫狂奔。
“不行了,跑不動了。”阿莫扶着樹喘氣,看向華書,“你現在體力怎麼這麼好啊?”
華書擺了擺手:“還行吧,比不得将軍,将軍體力那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