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肉價格雖遠不及羊肉,但一斤也可市換六升粟米,足可供四十餘人食一餐,這兩位郎君帶來的彘肉瞧着隻怕有三百餘斤,相當于百石粟米,那可是他們這三百人十日的口糧!
就這麼直接給了?
哄鬧之間,什長劉三青越過人群,一擡手,周遭立時一靜。
他約莫三十餘歲,個頭不高卻很壯實,雖隻是一個小小的什長,但行動步伐不似一般兵卒,身上更有幾分殺伐之氣,但他開口之間很是客氣。
“兩位郎君高義,願将獵物贈與百姓,某感激不盡,隻是我等需例行盤問,可否行個方便?”
華書聞言眉頭一挑,這人倒是不卑不亢,行事也頗為負責。
她眼含贊賞人卻未動,隻有安榮拱手客氣道:“什長,借一步說話……”說着,便勾肩搭背地把人拐去了旁邊。
不管安榮預備怎麼忽悠劉三青,華書轉向鄭廉:“鄭叔,我沒有與大家說笑,這野彘肉便由你做主分配吧。”
百姓之間再次轟的一聲熱鬧起來,這次卻不再是質疑,唯有喜悅與興奮。
北遷百姓每日有趕路要求,衆人也不敢耽擱行程,便手腳麻利地騰出一輛車,安排了殺豬匠李饷坐在車上給肉做分割。
而華書也被幾人七手八腳地安排着坐上了鄭家的車。
這些自願北遷的百姓都家資不豐,能有輛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自然沒有拉車的牲口。
以人力拉車,自家的小兒老母坐在車上便算了,她一個外人,就算她是公主之尊也做不出以人為畜的事來,被人按在車上如坐針氈。
她正糾結着,就見那邊的殺豬匠一邊割肉一邊興奮道:“哎呀呀!這肉分的好啊!”
李饷揮舞着自己的殺豬刀,上下比劃着,“你瞧瞧!這肉雖然分作了大塊,但全都是按着肌理分割的,一點也沒影響啊,這是裡脊,這是五花,這是闆油,這是梅頭……。”
他割一塊兒歎一句,還直接問安榮:“安郎君這是家傳的手藝吧?”
見華書不自在,正在和鄭廉搶着拉車的安榮一愣:“呃,嗯,也……也不算家傳,拜了個師父?”
華書登時腦袋一大,是拜了個師父,三步殺一人,周身不染血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