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四、
祠堂裡還飄蕩着揮之不去詭異氣息，夾雜着香油味讓人十分不适。
你在香案前站了良久，直到雙腿有些發木，才緩緩離開了祠堂。
回院子的路上沒有下雨，你身穿純黑衣裙如同走在黑夜裡的鬼魅，一直陪在你旁邊的厲鬼丈夫也一言不發。
當然，也可能是你現在聽不到他說的話。
回到院中，你剛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就看到一女子坐在你床上。
那女子身穿白衣，整個人隐在黑暗裡，十分駭人。
“陸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是于幼陽。
你握着門框的手一緊，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你房間，但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她對你沒有危險性，所以你強裝鎮定地問：“嗯，有事嗎？”
“無事，我隻是來提醒陸小姐，商人重利，現在的你并沒有牽扯進這件交易，所以你可以信任我們。”
交易？
你當然知道他們想要的交易是什麼，能隻要犧牲一人就能改變一個家族的氣運，這樣的秘術即便是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都想要得到更何況是商賈世家？
于氏兄妹待在開國公府的這一段時間幾乎跟所有人都不親近，卻一直在向你表達善意，為的估計是你那亡夫身上的秘術。
“我當如何信任你們？”你提步向前，“信任你們對我釋放的善意是為了得到開國公府的秘術，還是信任你們真的跟季卿有情義？”
你每說一句，于幼陽的呼吸便粗重一分，直至你把困她床邊動彈不得，她沒有什麼表情波動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慌張的神色。
她搖着頭說：“不，陸小姐你誤會了，我們——”
于幼陽的解釋堵在喉嚨裡，因為她自己也發現此刻的解釋有多麼蒼白，她和阿兄本就是為了開國公府的秘術而來，是季二在死前就以書信向他們告知的交易。
無法狡辯。
但于幼陽就是不想你用利用的眼光看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想破壞她在你心裡的形象。
當然，她現在在你心裡根本沒有什麼好形象。
“于小姐，我很累，能請你出去嗎？”你輕聲說。
你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下垂，睫毛擋住了你的眼眸，竟然透露出一種脆弱的感覺。
于幼陽喉頭一滾，啞聲說：“好。”
你立刻起身讓開，她從你的床上坐起來慢慢向外走，隻是在關門時回頭，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向你。
“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時請求我的幫助，不用去找于月谷和季讓，我可以帶你走。”
“好。”你說，畢竟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于幼陽嘴角彎了彎，離開了。
之後你洗漱完準備安寝，畢竟明天還有一場惡戰，能睡多久是多久。
可就在你閉眼時，突然感覺一陣紅光閃過，有人靠在你耳邊輕聲說：“雪娘，遠離于幼陽。”
是季卿。
“為什麼呢？”你閉着眼睛，品味着季卿好聽的聲音。
“她對你心懷不軌。”
“她可是你的紅顔知己。”
“……不是。”
“呵。”
你當然知道于幼陽圖謀不軌，原先以為她是因為和季卿有私情，現在你明白了，她是對你圖謀不軌。
甚至想摒棄和阿兄的約定，獨吞秘術然後帶你走。
“雪娘……”
被季卿這麼一鬧，你直接就沒有了睡意，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開國公府的秘術必須要次子紅棺獻祭，長子就可獲得氣運，但季讓行事詭谲令人捉摸不透，你還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隻能換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既然他們選擇紅衣紅棺獻祭季卿，那麼靈堂的符咒和紅色的棺材甚至停靈七日都十分有講究，所以這七日的停靈是否也是獻祭的一環？
你心裡慢慢有了計策……
次日一大早，你溫順的低垂眼眸進入靈堂，前來祭拜的人依舊絡繹不絕，于氏兄妹也在其中扮演着季卿的至交好友，你跪坐在軟墊上默默垂淚，暗自觀察着這些裝模作樣心懷鬼胎的人。
今天是停靈的第四日，昨晚的狂風暴雨并沒有影響他們祭拜的腳步。你仔細觀察後，發現就連季家旁支的人都趕來了，如果不是知道其中隐情，你可能真會以為開國公夫婦有多愛這個二兒子。
“那不是談以山脈的人嗎？怎麼也過來了？”
“據說是季二公子的故交，談以山脈離京城可是有半個月的路程，看來交情還挺深。”
你眼裡劃過一絲暗芒，看向他們口中說的談以山脈的人，發現是個身穿紅白道服的少年道長。
待看清楚那少年道長的長相後，饒是連你都有些吃驚。
他太漂亮了。
傳說談以山脈的人都是得道高人，就連百年前那位精彩豔豔的國師也出自談以山脈，這些道人平日從不出山，除非天下有大事發生。
卿卿認識他？
“卿卿，你認識嗎？”你輕聲說。
風帶起你垂下的發絲在手背上搖了搖。
不認識？那這位少年道長來這裡是做什麼？
不過……好像是個人都能被叫做你相公的舊識，季卿卿之前到底去了多少地方才能讓大家默認他廣交好友？
你看着那身穿紅白道服的道長，慢慢陷入了沉思，總覺得季卿卿在騙人。
興許是你看向那少年道長的視線有些明顯，不知什麼時候于月谷來到你身邊，輕聲說：“嫂夫人，那位談以山脈來的束星道長就是之前為你和季二批命的道長。”
那位道長的名字叫束星。
這下你明白為什麼隻是道士的一句批命，開國公府就願意拿出免死金牌換你沖喜，原來那是談以山脈的道長啊。
隻是現在季卿已死，這位束星道長來這又是何意？
“嗯，多謝于公子。”你不動聲色地說，然後垂下眼眸将情緒收斂。
道士批命嗎？
有意思。
陸氏長女陸京也曾被道士批命，起初陸家也根本不信這些，但直到你幼年得了一場大病，陸家家主才逐漸對道術上心，因此才能保你活到現在。
隻差渡過最後一劫，便能平安順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