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洛希芬妮,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西部國王科裡維開口,語氣裡是冷漠,輕蔑,唯獨沒有對親生女兒的關愛。
洛希芬妮也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編寫這段劇情的洛希兒一清二楚:
“南部二皇子西狄斯在宴會上公然對我無禮,在場賓客有目共睹。我不過是将紅酒倒在他的身上提醒他注意行為舉止,敢問父王芬妮何錯之有?"
洛希芬妮性子懦弱,被欺負了往往也不敢吭聲。南部二皇子與西部皇太子交好,一有宴會就合夥欺負她取樂。誰也不知這回洛希芬妮會突然暴起,向南部二皇子發難,弄得那場宴會上的來賓人盡皆知,南部二皇子臉上很不好看,便提前回房休息。
這件事是南部二皇子有錯在先,科裡維國王也不好護着兒子的好友,便直接略過了這件事,繼續問道:“在那之後,你又幹了什麼?”
洛希兒:“我也回了自己房間。”
科裡維:“南部二皇子被發現死在了房間裡,根據禦醫檢測,髒了他禮服的紅酒中有毒藥的成分。這一點,你如何解釋?”
洛希兒沉默。
正如她先前所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身為作者的她給女主挖的坑,哪怕洛希兒本人來了也無從解釋。
在原著《公主救贖公爵後逃跑了》中,南部二皇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房間裡,受邀在場的賓客隻有他和洛希芬妮提前離席,西狄斯經常欺負洛希芬妮的事大家心照不宣,毒物剛好在洛希芬妮潑向他的紅酒裡……西狄斯之死的幕後黑手是洛希芬妮,在衆人眼裡是闆上釘釘的事。
殺死西狄斯的究竟是誰?身為作者的洛希兒自己也不清楚。
科裡維:“你這是默認了?”
洛希兒不語。
一旁的皇太子倒是着急了:“父王,我和西狄斯一向交好,姐姐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了他,南部那邊一定要讨個說法的。萬一以此為借口攻打過來……”
皇太子每說上一句,科裡維國王的臉便沉上一分。
死的是個普通貴族倒也罷了,偏偏是南部皇子。最近南部和西部邊界不太平,南部仗着實力強大一直想要吞并西部……
他越想越氣,這女兒一向跟個木頭一樣,怎麼欺負都不吭聲的,這回可是惹了個天大的麻煩。鬧到這個地步,南部也在等着西部的态度,西部王室必定是留她不得了。
“陛下消消氣,我們讨論過的……”
王後對科裡維耳語幾句,西部國王的眉頭微微舒張。
洛希兒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
“北部公爵克洛德,你可聽過嗎?”科裡維問。
沒有人比洛希兒更清楚她筆下的男主克洛德是個什麼樣的人,無論公主還是平民,在他眼中都隻是玩物,所謂的追妻火葬場也隻是他發現女主洛希芬妮的身體可以為他的魔法修習提供助益。但為了維持不問世事小白花的人設,她還是搖了搖頭。
科裡維滿意的點點頭:“人族北部是克洛德的領地,北部的實力與西南王室不相上下。你嫁給他,南部奈何不了你,你依然能過錦衣玉食的日子,還能為西部多拉攏一個盟友。”
委婉的送她去死罷了,談什麼拉攏盟友。
人族北部氣候寒冷,易守難攻,克洛德雖然沒有稱王,但勢力已與西南王室不相上下了。
南部不再追究,是因為送過去的女人基本與死無異,甚至會受到加倍的折磨。
小說裡所謂的“救贖”,不過是陪他一起跳進深淵。
科裡維的臉上是虛僞的笑容:“芬妮,我的女兒,你願意嗎?”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洛希兒冷笑,“就按父王的決定做吧。”
……
去往北部的日子定在了半個月後。
公主将要“出嫁”,王室卻沒有任何動靜,幫助洛希兒收拾行李的隻有她自己宮殿中的侍女。
“好了,海蘭妮,不用再收拾了。”
洛希兒制止了唯一一位為了她忙前忙後的侍女,“準備再充分,到那種地方還是沒有用的。”
海蘭妮擡起頭,憂心忡忡道:“殿下,原來您知道啊。”
“若真是好日子,能輪的上我這麼個沒有存在感的公主?”
洛希兒揮了揮手:“海蘭妮,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
海蘭妮吓了一跳,手裡收拾好的首飾匣差點落地:
“殿下,您在說什麼?我不去,誰照顧您啊?”
——隻有你會照顧我,所以不想讓你送死。
“誰說我一定要去北部了?”
洛希兒将桌上一枚珍珠别針抛來抛去,“看王室這态度,像是會派大量士兵護送我的樣子?恐怕他們巴不得我死在去北部的路上……我不妨順了他們的心意。”
“殿下,您的意思是……”
海蘭妮徹底懵了。被禁閉後的洛希芬妮公主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她不再膽小怕事,卻不是變勇敢,而是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了!
殿下一定是受了太大打擊,才會性情大變。海蘭妮想。
洛希兒确實什麼都不在乎,但不是因為受到打擊。
現實世界裡的洛希兒最讨厭的就是上班,偏偏生活所迫,不得不當個麻木的打工人。大學畢業工作沒幾年,身上就已經有了班味,以及“淡淡的死感。”
老闆越是壓迫她,她越是無所謂,大不了餓死在出租屋裡。
她不是大女主,她是卡皮巴拉。
洛希兒一直覺得,有自己這麼好的心态做什麼都不會成功的。
……
“我會在半路逃跑,就是這樣。你我都知道北部公爵那兒是什麼樣的人間地獄,我總不能自己走進油鍋裡。”
洛希兒正色道,“至于之後怎麼謀生……這個到時候再說。總之先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