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哈哈大笑,似是心情很好,并未在意宋庭芳的無禮。
“都有了小侯爺,她還想勾引世子?實在不知廉恥!”一旁的女眷又開始交頭接耳,惡意目光不斷向這邊注視過來。
“你們不知,她及笄時就是琅琊王妃來加笄,可我家與琅琊王府根本沒甚往來,連爹爹都不知怎麼回事,”終于找到機會,窦芷柔添油加醋,一副不堪啟齒的樣子,“不怕你們笑話,窦苒苒沒娘,又不肯聽我母親教導,誰知是不是早與世子勾搭上了。”
季氏端起茶抿了一口,隻當聽不到。
“她竟敢如此!”幾個女眷咬牙切齒。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長公主也坐乏了,便起身賞花遊園,滿園賓客自然陪同。
這時已是晚春,北方花開正盛,院内梨花飄香,景色宜人,衆人穿廊而過行至小橋上,窦苒苒見荷葉間錦鯉悠然,便住了腳,憑欄細看,誰知背後一股怪力推了她一把,噗通一聲,連驚呼都沒來得及,便已落入湖内。
“快救人!是窦家大小姐。”宋庭芳反應最快,先叫了出來,可她不會泅水,隻能找個長槳探入水中,卻沒看見窦苒苒浮出水面。
這日進府人多,所有人都沒帶丫環侍從,季氏更是表演了個直接暈倒,完全指望不上。
男賓中有善泅的,礙于男女大防,無人敢下去施救。
“長公主家的池塘是活水,連着泉眼,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女眷們忙着大呼小叫之時,又是“噗通”“噗通”兩聲,接連有人跳下水去。
“是時小侯爺和穎王世子。”有人驚呼。
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瞬間安靜如雞。
傳聞時小侯爺與窦家這位小姐早有婚約,此時去救倒也說得過去,可穎王世子下去湊什麼熱鬧?
救人難免會發生身體接觸,若是被穎王世子當衆碰了身子,窦家小姐以後該如何自處?想來小侯爺也不會再要她。
衆女眷心中活躍,都屏息凝神注視池中等着好戲發生。
“快看,窦小姐浮出來了。”
窦苒苒一冒頭,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見時玉與李烐同時向她遊來,非但如此,穎王世子小動作不斷,不時擋在時玉身前,不讓他向自己靠近。
時玉則臉色鐵青,一邊應付李烐,一邊擔心兩人撕扯耽誤了救窦苒苒的時機,奮力向前。
窦苒苒深吸一口氣,伸出雙臂,主動将頭埋入水中,然後一個漂亮的海豚運動,以标準蝶式飛快向岸邊遊去,遊過李烐身邊時,雙腳奮力拍打水面,将水花濺了穎王世子一嘴。
因為腦袋不斷接觸水面,秀發松散開來,每次出水都以潮濕黑發遮面,加之蝶式動作大開大合,李烐隻覺有隻水中惡鬼從旁遊過,一時竟停了動作,差點沒被湖水嗆死。
“水……水怪啊……”有女眷驚呼一聲,直接暈倒。
剛才時玉還救人心切,這時見窦苒苒以奇怪泳姿自行遊過來,頓覺失笑,深呼口氣,慢吞吞跟在她後面,一同上岸。
宋庭芳早拿了披風等在岸邊,披頭蓋臉将她整個人包住,沒露出一點濡濕的衣裙。
見人平安,在場人等都松了口氣,其中間或有人失望歎息。
誰知窦苒苒甫一上岸,小嘴一咧,發出嚎哭,“你們誰推我?”
宋庭芳一聽就不幹了,指着窦芷柔,晉陽郡主幾人,“剛才就是你們幾個走在我們後面,到底是誰?再不招認,别怪我不客氣。”
衆貴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發聲,隻有窦芷柔偷偷向後退了一步。
她們穿得都是寬袍廣袖,就算有些小動作也無人會看到,又怎會主動招認?晉陽郡主更是面色不善地冷哼,“不客氣又能怎樣?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推她?怎知不是她自己跳下去故意誣陷?”
剛剛還暈倒在地的季氏及時醒了過來,扯住窦苒苒哭道:“快别亂說,這裡都是貴人,不可胡亂攀咬。”
說罷又跪到長公主面前,“小女生性頑劣,行為乖張,擾了長公主的宴會,還望長公主恕罪。”
窦苒苒鮮少出現在社交場合,一切風評都是女眷們從季氏口中聽說,此時竟都信了是窦苒苒故意為之,滿面狐疑地看着她。
“你說的是哪個女兒?”一直未說話的時玉突然輕笑出聲,“據我所知,生性頑劣行為乖張的,并不是窦苒苒吧?莫非就是窦二小姐推人下水,窦夫人才這樣慌張?”
“我,我沒有。”窦芷柔雙眼含淚,身軀因恐懼不斷顫抖,見衆人都向自己望來,發出一聲響亮的悲啼。
“時玉哥哥,你都與她退婚了,為何還要偏袒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