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玙哭着和父母說他們不在家的時候,陶續就會打他,也隻是得到一句讓他不要還手,甚至斷定是他在撒謊。
謝玙的童年可以用悲慘來形容,那個時候,他的衣服下總是藏着各種傷,因為父母的漠視,每次隻要陶續一告狀,他就會關進黑漆漆的房間裡,直到他乖乖認錯為止。
後來陶續母親那邊的親戚為了找謝玙的父母要命,就故意告訴陶續他的母親是被謝玙的母親害死的,還說謝玙的母親其實是小三,破壞了他父母的感情。
在那之後,陶續就借着這個由頭變本加厲地欺負謝玙,他那時候年齡小,又打不過陶續,再加上父母的偏心,隻能處處忍讓。
直到九歲那年,他被外公外婆接到了北沅,才告别了童年的不幸。到北沅以後,他很長一段期間都害怕與别人接觸,後來有一天他告訴外公外婆,說他想學格鬥,他想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到北沅以後,他就幾乎沒和父母聯系過了。父母在他的生命中,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曾經無比厭惡着這個世界,厭惡着他的父母。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又要生下他,甚至放任着别人欺負他,就算這個人是他們恩人的兒子。
在高一這年,謝玙的父母不顧他個人意願,強制給他轉學回南港,還專門讓他和陶續一個班,美名其曰讓他們培養兄弟感情。這一切都讓謝玙覺得惡心。
舒言聽完後心情尤為複雜,她沒想到他的童年竟然是這樣的,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痛苦幾乎成了他童年的主旋律,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站在他這邊,哪怕是他的父母。
某種意義上,他的父母甚至是陶續的幫兇,縱容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霸淩。
難怪他和陶續的關系會這麼差勁,難怪他在南港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謝玙的父母對陶續的确有虧欠,但是也盡心盡力地撫養他,給了他最好的生活條件,可他不應該去欺負謝玙,謝玙并不欠他什麼。
舒言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天生就這麼壞。
陶續他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心安理得。
舒言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而她的阿玙又憑什麼要承受這一切。
明明擁有了這麼不幸的童年,他卻依舊選擇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她的阿玙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真的好心疼他。
心疼到想給他全世界最好的愛。
這個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和父母關系好一點多好,那她的爸爸媽媽就也能來愛他了。
舒言捧起謝玙的臉,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阿玙,以後我和你的外公外婆一起愛你。”
我們一起把扔掉痛苦、不幸的過去扔在身後,然後一直走,走到有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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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沅前,謝玙又約着何昭見了一面。
上次那頓飯不歡而散後,大家後面都沒有再聚過。
停好車後,謝玙牽着舒言的手過去找他。
何昭沒啥形象地蹲在馬路墩子上,嘴裡叼着根煙吞雲吐霧。
餘光注意到他們的身影後,他把煙摘下來踩滅,站起來身來迎接他們。
隻是當他看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時,整個人都傻掉了。
“……不是,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還拉上手了,你不怕被人拍到啊。”
謝玙舉起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勾了下唇,“如你所見,正常交往。”
“卧槽,卧槽。”
何昭滿臉都寫上了震驚,“啥時候的事啊,你倆怎麼好上了。”
舒言彎了彎唇:“這事說來話長。”
何昭還是沒太反應過來:“不行,你們今天必須得給我老實交待一下,上次吃飯也沒看出來啊,怎麼就在一起了呢。”
“走吧,邊吃邊聊。”
謝玙牽着舒言的手往餐廳裡面走。
何昭趕緊跟了上去,看着他們親密的背影總有種自己被抛棄的感覺。
這到底是啥時候的事啊,以前高中那會兒大家不都隻是朋友嗎?!
這一眨眼怎麼就變成情侶了。
這叫他怎麼能接受。
他們照舊要了個包廂。
等服務員離開以後,何昭實在憋不住了。
“你倆如實招來啊,怎麼就背着我們偷偷在一起了。”
謝玙立馬糾正他的說法:“沒有偷偷,是我追的她,前不久再正式在一起了。”
何昭剛想調侃他不夠厚道,竟然對多年的好朋友下手,就又聽見他說:“我高中那會兒就暗戀她,是你自己沒看出來。”
“虧你還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倒打一耙,豈有此理!!!
何昭簡直忍無可忍。
什麼玩意!!!
是他耳朵出問題了嗎……
謝玙這家夥竟然還會暗戀人。
長着這樣一張臉搞什麼暗戀啊。
何昭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舒言覺得有點好笑,又跟着補充了一句:“其實我高中的時候也暗戀他。”
“抱歉啊,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啊?啊?啊?
救命啊。
他又聽到了什麼。
何昭這會是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眼睛睜得老大,在腦海裡瘋狂回憶着以前的事情。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兩人高中的時候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雙向暗戀。
不可思議。
匪夷所思。
他以前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他們就是單純的朋友,結果人家這友誼的小船劃着劃着就升級成愛情的巨輪了。
不過他也早該想到的,當初謝玙轉學回北沅後,每次舒言過生日他都會委托自己轉交禮物,還總是旁敲側擊問東問西的。
何昭氣呼呼地坐了下來,“不行,今天得好好宰你一頓,阿玙,今天你必須買單。”
謝玙卻笑着瞥向了舒言,那意思也很明顯。
接收到他的信号後,舒言立馬擺擺手,“我沒有任何意見。”
他這才看向何昭:“聽見沒,随便吃,我買單。”
操。
何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以前真沒看出來,這家夥還是個妻管嚴。
不過他也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冷靜下來後,還是很為他們感到高興的。
何昭掏出手機,“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許漫和霄雲,他們肯定也會大吃一驚。”
“你們倆就等着他們來興師問罪吧。”
聽見霄雲兩個字,舒言開口問了句:“霄雲哥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呢?”
何昭邊打字邊回複她:“他啊,當律師,和朋友合夥開了個律師事務所。”
舒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站在舞台上,但至少現在大家都有一份還不錯的工作。
飯才沒吃幾口,許漫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開門見山就問她和謝玙的事情。
舒言簡要地說了下怎麼回事,包括AI軟件的事情。
許漫聽了笑得不行,說看來他們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她們聊了幾分鐘,舒言還邀請她後面有空來北沅玩。
許漫應下了,說高中那會兒就看出來謝玙對她不太一樣,但是又不太敢确定,沒想到他們現在居然在一起了,再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挂斷了電話。
那天他們和何昭聊了很久,直到餐廳到了打烊的時間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