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馬上反應過來這大概率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得想辦法幫自家老闆找回場子。
外面傳來服務員的敲門聲和說話聲,“謝先生,請問您要開始點餐了嗎?”
謝玙視線從舒言身上挪開,薄唇輕啟:“進來。”
得到他的允許後,服務員才走了進來,然後遞給他們一本厚厚的菜單。
謝玙把菜單推到舒言面前,聲線柔和,“看看想吃什麼?”
陳質還處在剛才的震驚中,他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是謝玙。
不對,他明明早該想到的。
那天在KTV唱歌的人,除了謝玙本人誰還能達到那種相似程度。
陳質眉頭緊鎖,想着他這麼一個大明星,剛才在大庭廣衆之下非要湊回來和他們說話,還邀請他們一起吃飯,還有他一直落在舒言身上的目光……
陳質想不知道他出于什麼目的都難,突然覺得心裡悶得慌。
他今天就不該帶舒言來這裡吃飯,都怪自己這張貪吃的死嘴。
其實倒也不是他害怕了,隻是感到十分意外。
他當然知道他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但舒言也說過他們并不熟,但看剛才謝玙的态度,但不像是那麼回事。
舒言點了兩個招牌菜,就把菜單遞給了陳質。
可陳質這會兒哪裡還有心裡吃飯,便說:“你們點吧,我都可以。”
舒言又把菜單遞還給謝玙,結果扭頭就發現他一直很專注地盯着自己看,臉上驟然一熱。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才低頭翻開菜單看了起來,然後報了一長串菜名。
小劉想吃的都已經點上了,所以就沒有再加菜。
服務員離開以後,舒言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點忐忑,“是不是點得太多了?”
他們才四個人,但是剛才謝玙不知道點了多少個菜。
見狀,小劉趕緊接了話:“沒事沒事,吃不完我打包回去吃,我特别喜歡這裡的菜。”
謝玙笑着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不用擔心,不會浪費的”。
舒言這才放下心來,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還是謝玙剛才給自己倒的。
味道還蠻特别的,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像槐花的味道。
舒言忍不住湊近聞了聞。
謝玙見她小狗似的在杯口嗅來嗅去,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主動開口給她解了惑:“泡的槐花,還加了點蜂蜜。怎麼樣,好喝嗎?”
舒言坦誠地點了點頭,心裡想着後面自己也要試一下。
小劉默不作聲地往舒言的方向瞥了好幾眼,不禁在心裡感歎,也難怪自己老闆會對她念念不忘。
舒言的長相溫柔輕盈,是讓人第一眼就會覺得驚豔的長相,靈動杏眼蘊着笑意,宛若銜着春露的雪芽。
還沒開始上菜,作為暖場小能手,小劉主動打開了話題。
他笑着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我叫劉波,你們叫我小劉就可以了,是謝哥的助理,請問兩位怎麼稱呼?”
舒言禮貌地朝他微笑:“你好,我叫舒言。”
旁邊的陳質正色道:“我叫陳質,雙耳陳,質量的質。”
混迹在娛樂圈這種場合,小劉早已深谙人際交往的那一套規則,“哦哦,兩位想必都是謝哥的朋友吧,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朋友……
舒言垂下眼睫擋住眼底的情緒,像是默認了。
陳質聲音有點别扭,他反駁道:“……我不是。”
“不過你老闆和我們高中是一個學校的,還是一個年級的。”
小劉了然一笑:“哦哦,這樣啊,那說明大家還是很有緣分的嘛,北沅這麼大都能碰到。”
“對吧,謝哥?”
謝玙唇邊扯出點意味不明的笑,“當然。”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舒言身上,倒像是專門說給她聽的。
舒言心裡忍不住泛起一陣漣漪。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懵懵的女孩,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語氣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餐桌是圓的,她又坐在他旁邊,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看他,隻能在喝水的時候偷偷去餘光去瞟,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謝玙察覺沒有,反正唇邊的弧度一直沒下去。
沒過多久他們點的菜就送了過來,這家餐廳的分量不小,他們點的菜直接擺了滿滿一桌,不過舒言驚喜地發現居然有幾道很出名的南港菜。
南港坐落在江邊,濕氣比較重,為了驅寒,菜大多數都是辣口的,而北沅這邊飲食相對清淡,所以每隔一段時間舒言就會很饞南港的菜,但這邊對味的南港菜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毛血旺,雖然味道比不上南港本地的,但是還是相當不錯了,滿分10分的話,起碼可以打個8.5分。
舒言又嘗了幾口這家店主推的宮廷菜系,無一例外都很好吃,也難怪這家餐廳生意這麼火爆。
謝玙一直留意着她的反應,見她好像還挺喜歡的,連帶着食欲也好了起來。
他給她夾了個離她比較遠的雞翅放進碗裡,“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很喜歡吃這道菜,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舒言看着碗裡出現的雞翅時征了一秒,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心裡頓時有些暖暖的,很給面子的嘗了一口,然後認真評價道:“挺好吃的。”說完,又禮尚往來的給他夾了塊魚肉,“這個魚沒刺。”
她記得他挺喜歡吃魚的,就是不知道口味變沒有。
謝玙立馬就夾起來送進了嘴裡,眉眼舒展,細細品味着:“好吃的。”然後和她對視了一眼。
見他喜歡,舒言沒忍住彎了彎唇。
小劉感覺自己硬生生被塞了一把狗糧,他甚至開始懷疑哪怕剛才那塊魚有刺,他的老闆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陳質更是覺得碗裡的排骨都不香了,他趕緊給舒言盛了豌雞湯,笑眯眯地遞給她:“來來來,喝點湯暖暖胃。”
小劉暗道這個小夥子絕對不是自家老闆的對手,他之前的擔憂純粹就是多餘的。
當然他也沒忘記自己身為助理的使命,笑呵呵地開口:“舒言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舒言聽見他的稱呼還愣了下,不過小劉看起來确實年齡不大的樣子,應該20歲左右。
“可以的。”
小劉彎着眼睛看向她,開始打探消息,“舒言姐,你現在是在北沅工作嗎?”
舒言點點頭,“是的,我和陳質在同一家科技公司上班。”
小劉有些崇拜地說:“哇,科技公司啊,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那舒言姐大學也是在這邊念的嗎?”
舒言注意到謝玙也在看自己,心情忽然有些複雜:“是的,本科和碩士都是在北沅大學讀的。”
其實當初她選擇來北沅上大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謝玙。
可誰知道北沅竟然這麼大,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碰到過。
陳質馬上跟着接了句:“我也是北大畢業的,我和舒言是高中同學,大學同學,還是研究生同學,我們認識9年了。”
小劉幹笑了兩聲:“……”
感情這位打的是“持久戰”啊。
不過他覺得他們應該隻是普通朋友,或者說是某人單戀?如果他們這麼多年都沒在一起的話,肯定是沒有機會了。
他趕緊給自家老闆遞了個眼神,讓他也趁機表現一下。
謝玙放下筷子,身子往椅背上靠,清淡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間内響起。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問過王遠,他說你們在一起了。”
他眼神探究地看了過來,“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房間裡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靠靠靠。
小劉激動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默默在桌下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自己的老闆,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
舒言手裡握着的筷子一緊,滿是驚訝地擡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