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趕緊應了一句。

“我們快過去吧。”

“好。”

等他們剛過去，梁潇雨就等不及似的招呼着謝玙一起站在栾樹下。

這個季節的栾樹漂亮極了，在初秋的暖陽照射下，迸發出絲毫不輸給夏天的熱情，就像史鐵生筆下寫的那樣:一半開在夏天，一半開在秋天。

“來，看鏡頭。”

舒言将相機舉在眼前，熟練地将他們的身影框進屏幕裡。

鏡頭裡的梁潇雨雪肌粉腮，對着鏡頭開心地比了個耶，而她旁邊的謝玙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整個畫面還是洋溢着一股淡淡的幸福感。

按下快門的那一秒，舒言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不易察覺的一絲羨慕。

是啊，她怎麼會不羨慕呢。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彼此的隊友，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一起站在鏡頭下，可以随心所欲地聊天，可以一起為彼此的夢想努力奮鬥，甚至可以旁若無人地對彼此撒嬌……

而她很多時候隻能充當一個旁觀者，見證他們每個精彩幸福的時刻。

“拍好啦？讓我看看。”梁潇雨扔下謝玙往她這邊跑了過來。

舒言把相機遞給她，眼神卻下意識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她承認自己好像沒法再對自己這麼殘忍了。

在很多時候，舒言都在想如果自己和他是同班同學就好了，那她就可以看見他認真上課的樣子，可以借着收作業的時候和他說上幾句話，可以在畢業的時候如願收獲一張和他的合照……

隻可惜他們的教室隔着三層樓的距離，一個在最左邊，一個在最右邊。

舒言曾經試過一次，從她的教室跑到他的教室再假裝經過，足足需要一分二十一秒。

短短幾十秒的距離，但繁重的學業讓她幾乎很難在學校見到他一面。

“哇，拍的真好看，舒言你把阿玙拍的真好看。”

梁潇雨微笑着把相機拿過去給謝玙看，可他隻是漫不經心在屏幕地掃了眼，評價道：“嗯，是挺好看的。”

梁潇雨眨巴着睫毛，看看舒言，又看看謝玙，說：“這樣吧，阿玙，你幫我給舒言也拍一張，然後我待會也幫你們拍一張，行不行。”

舒言：“……”

嘴唇微張，卻仿佛失聲了一樣，隻能聽見耳邊嗡嗡嗡的聲音。

還沒反應過來，舒言就被梁潇雨拉到了樹下站着。

見她表情身體有些僵硬，梁潇雨捏了捏她的臉，“笑一笑，好嗎？”

舒言這才回過神來，“哦哦，好。”

說完努力朝鏡頭露出個笑容。

照片很快就拍好了。

梁潇雨接過相機一看，還算是滿意，“阿玙，你這拍照技術還不錯嘛，幸好沒找什麼死亡角度。”

“不過舒言你的表情怎麼有點呆呆的，好可愛啊。”

“哈哈哈，不管了，待會我給你們倆拍的時候記得都給我笑，聽見沒有。”

梁潇雨故意對他們做了個很兇的表情，倒是成功把舒言逗笑了。

梁潇雨催促着他們趕緊站過去，甚至還在用力背後推了他們一把。

結果舒言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往謝玙肩膀上狠狠撞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

梁潇雨趕緊過來，害怕得不行，“啊，舒言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謝玙扶着她站穩，又低下頭小心查看她的臉，聲音明顯有些緊張：“怎麼樣，疼不疼？”

舒言揉了揉額頭被撞的地方，擡起頭先是看向梁潇雨，“我沒事的，潇雨。”

又望向了謝玙，說：“還好，不是很疼。”

謝玙又不放心地仔細瞧了瞧，見額頭除了有點紅以外，肉眼看上去确實沒什麼大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他眼神掃向梁潇雨，沉着聲提醒她：“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梁潇雨悶悶地點點頭，“我知道啦。”

“我先給你們拍照吧。”

舒言這才跟着謝玙走到樹下站好。

梁潇雨原本都準備要開拍了，結果一看兩人就跟不認識一樣，隔得老遠，中間起碼還能再站下兩個人。

她立馬叉着腰指揮，“舒言你往左邊走兩步，阿玙你往右邊走兩步。”

舒言很聽話地往左邁了兩步。

謝玙也往左走了兩步。

調整以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才看起來像是認識的人。

梁潇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舉起了相機。

餘光裡是他挺直寬闊的肩膀，可舒言此刻卻有一直不真實的感覺。

她真的要擁有一張和他的合照了。

一張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照片。

“看鏡頭。”

耳畔卻忽然響起他帶着輕笑的聲音。

舒言屏住呼吸，朝梁潇雨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方是一望無際的晴空藍，點綴着幾朵棉花似的雲，近在咫尺的是他身上幹淨冷冽的少年氣息。

舒言對着鏡頭嘴角輕輕上揚。

鏡頭定格的刹那，一片粉色的樹葉悄然落在她的肩上，見證着她避無可避的心動。

“哇，你們倆真的好上鏡。em……很勢均力敵的長相。”

梁潇雨拿着相機遞給他們，很大方地讓他們欣賞自己的作品。

“啊啊啊，舒言你笑起來真好看啊，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哎呀，你們倆看上去還挺般配的哈。”

舒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裡他們唯一的合照，又情不自禁地看向謝玙俊逸的側臉。

在某個瞬間，他會不會也會覺得他們有那麼一點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