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江深一直不喜歡自己。

難怪，江陸雲偏心江深。

江淺自嘲一笑。

原來，人魚一族并不都是血緣關系淡薄，隻崇尚實力，隻是，被偏心的那個，不是自己。

江深明明隻是月遲靈的孩子，而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孩子，江陸雲卻選擇無條件地偏心江深。

“阿淺，是我對不起你。”

最後，江陸雲說出了那句遲來數十年的道歉。

隻是江淺早已經不需要了。

他依舊是笑着，吩咐：“拿下他們。”

所有人魚都回神，衛兵遵命上前扣住了江陸雲和江深。

“該死的！别碰我！滾開……”江深還在憤憤掙紮，而江陸雲卻毫無動作仍由他們扣着自己。

那一瞬間，他似乎蒼老了不少，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去。

經過江淺的時候，江陸雲終是開口：“讓我們和阿靈住在一起，可以麼？”

月遲靈葬在他自己以前的宮殿。

江淺擡眼看向了江陸雲：“可以。”

江陸雲眸色微動，最後隻是低下了頭說了句：“謝謝。”

就在他們和江淺擦身而過的時候，江深突然暴身而起沖向了江淺。

“我和你拼了！”

“阿淺小心！”

兩道聲音響起，接着就是血肉被撕扯的聲音。

江深很快再次被人魚衛兵制服，他見一擊不成，知道自己徹底沒了機會，破口大罵起來。

月雲尋臉色蒼白，背上鮮血如注，可還是第一時間關心江淺：“阿淺你沒事吧？”

江淺擰着眉：“誰讓你替我擋的？”

他看向江陸雲，臉色難看，是要發怒的迹象：“他失去了這個資格。”

“阿深……”江陸雲無奈歎氣，知道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背佝偻得更厲害了。

“阿尋，我替阿深對你說句對不起。”

月雲尋抿唇，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位與自己的雌父有如此淵源的江陸雲。

江淺擋在了月雲尋身前：“我替他說不原諒。”

月雲尋垂眸。

他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淺。

江淺悲慘的身世似乎都是他的雌父造成的……

因為雌父瘋癫時在江陸雲面前說的那句話。

然後江淺依賴的雄父從此對他疏遠。

想起一些被他忽略的細節，月雲尋臉色更白了。

江淺出生時月遲靈去過江淺雌父生他的宮殿，他那個時候手裡還攥着那條人魚的鱗片……

月雲尋那個時候還小，問雌父他去哪了，月遲靈隻是用帶血的手握住月雲尋的小手，笑着說：“我剛剛去見他的幼崽了，他很好看，很像他……”

後來就傳出了江淺雌父過世的消息。

是江陸雲處理的後事。

也許那時候江陸雲是知道的，但他包庇了月遲靈，包庇了他殺了自己的配偶。

月遲靈在月雲尋面前大多數時間是正常的，他隻是會一遍又一遍向月雲尋講述着他被獅鹫抓走的故事，瘋起來的時候也隻是會掐着月雲尋的脖子，但很快就會恢複，然後又抱着月雲尋哭。

月雲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雌父會瘋成那個樣子。

他以前還經常在江淺面前提到自己可憐的雌父，作為受害者。

但其實江淺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