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熠到小賣部買煙。
“呦,小熠又來你爺這兒了,暑假掙了不少錢吧。”小賣部老闆張叔給他遞來一根煙。時熠也算是張叔看着長大的,但他沒把時熠當小孩。
時熠接過他遞來的煙,站在門口和他聊了兩句。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對面的路邊,裡面走出來四個人,兩個強壯如牛,一個油光粉面,還有一個跟小賣部的張叔形象差不多,沒什麼特點,他從駕駛室裡出來,是給那仨開車的。
司機朝小賣部走來,另外三個則往另一條路走去。
時熠起先沒在意。
張叔說:“瞧那群人,跟混|□□似的,上哪兒去讨債呢。”
時熠眯起眼,突然意識到什麼,扔掉手裡的煙,離開小賣部:“張叔,我先回去了。”
他跟在三人身後,發現他們的目的地确實是老頭的房子。
時熠叫停三人:“幹什麼?”
為首那油光粉面的男人轉過來,仔細一瞧:”呦,時熠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差點認不出來了都,咋又長個兒了?”
“少特麼廢話,你帶人打算去我家呢吧方成安!”時熠不耐煩地說。
方成安是他小學一起玩的一個朋友的舅舅,以前就住在他家附近不遠,原本還有點交情,現在人成了娛城賭場放高利貸的狗腿之一,因為時熠他老爸的事,那點脆弱不堪的交情也早就斷了。
方成安嬉皮笑臉道:“
時熠甩了甩手:“誰特麼知道他死哪兒去了,讨債就去找他,别來這兒煩人!”
方成安怎麼會吃他的警告,時熠在他眼裡,就是個長高了點的小屁孩,他譏諷道:“呦呵,小崽子說話還挺橫,許久不見,長得比你大爺我還高了,真以為自己能耐得很。”
時熠回瞪着他。
方成安别的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不然也成不了讨債的頭兒。
他說:“你那個混蛋老爹就報了這麼個地址跟我們,期限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我們不來這兒找他上哪兒找去!你識相點,趕緊讓他回來還錢,要麼你就替你老爹把錢還了,這摩托車值不少錢吧,暫時拿過來抵押也成。”
時熠冷漠地說:“滾蛋!你們要錢自己去找他,我沒義務幫你們找,或者幫他還。”
“父債子償懂不懂啊!你沒義務管你老爹,那你老爹的老爹總有義務管兒子吧!要不然我們去找時老頭也不是不行。”方成安威脅道。
看得出來,這厮打的就是他的主意。
“我特麼上哪兒去給你找他!”
時熠不是不想找,而是壓根找不到時鵬飛,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看見過他了,要不是偶爾從老頭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時熠甚至希望這世上就不存在這麼個人。
房子裡傳出老頭的咒罵聲,時熠撇開方成安,上前推開大門,見老頭拄着拐杖還有力氣和精力罵時鵬飛和那群讨債的,他又準備把門關上。
這時,老頭沖他嚷嚷道:“小熠啊,别跟他們亂來,摩托車他們要拉走就拉走!”
方成安在身後發出一聲冷哼:“這摩托車頂多抵三分之一的債,剩下的你爺倆也趕緊想辦法湊出來。”
時熠知道老頭生怕他跟這群人打架,要是真打起來,還确實很難收場,但這幫人不弄走,賴在老頭這兒就是個大麻煩,之前老頭就因為時鵬飛的事心梗複發住進醫院,差點沒挺過來。
時熠斬金截鐵地對老頭說:“你好好在家待着吧,有什麼事情我會解決。我攢了些錢,去銀行取給他們。”
不等老頭發話,他把門重新關上,轉身面對方成安:“要錢是吧,走啊。”
方成安得意洋洋道:“等等——要去取錢,坐我們的車去,摩托車讓他騎。”他随手指了一個保镖。
時熠将鑰匙丢給對方。
跟方成安坐進破破爛爛的汽車後座,車子啟動,開往平緩的大路。
前方司機問去哪兒,方成安說去最近的銀行。
時熠手肘撐着車門,理直氣壯地說:“不去銀行,我一分錢也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