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總是要學會收斂自己的表情,老闆娘善解人意地朝仰舒瞳笑笑。
周曉曉對此早就見怪不怪,跟仰舒瞳一起出來,她肯定也會跟着承認周圍人的異樣眼光,雖然很煩,但是又沒辦法。
“想喝奶茶嗎?我請你!”從服裝店出來,周曉曉故作放松地提議道。
仰舒瞳不動聲色地道了聲謝。
周曉曉在附近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冷飲,見仰舒瞳沒有要回家的意思,她也就放心下來,又委婉地跟提到,讓仰舒瞳下次出門可以戴口罩。
“不要。”仰舒瞳盯着手裡的奶茶,淡聲說。
周曉曉咽下口中的珍珠,不理解地問:“為什麼?”
“戴口罩很難受,會呼吸不過來。”
“……”周曉曉歎了口氣,真心覺得仰舒瞳不像個正常人,也不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強,還是天生與别人的腦回路不太一樣,難道戴口罩比被人看不起還難受嗎?
她挺同情仰舒瞳的,雖然她有時候倔強得讓人讨厭。
“走吧,繼續逛街。”周曉曉說,拉着她的手腕,“你的手表都修過兩三次了吧,我給你買個新的,你再陪我一會兒。”
仰舒瞳提起精神。她承認,陪周曉曉逛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能從她那兒得到一些好處。
周曉曉零花錢很多,她爸爸在工廠裡工作,幹了幾十年,已經升級為車間主任,媽媽也在廠裡給他爸打下手,夫妻倆工資都很高。
周曉曉的爸媽雖然對待仰舒瞳心比較冷漠,但對自家孩子那是一個舍得,不說跟那些有錢人比,就一般條件下,周曉曉也是想買什麼買什麼。
外婆會給仰舒瞳零花錢,每個星期五十塊錢,她把錢存起來,用來交學雜費、班費,買學習用品和教輔資料什麼的——這些東西她知道隻要跟外婆說,外婆會額外給她錢,但她不想給外婆添麻煩了,能不要求就不要求。
她幾乎不用零花錢買零食吃,或者買其他非必需的東西。實在嘴饞,就偶爾任性一回給自己買塊巧克力。
周曉曉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多少年,卻沒受他們對親戚朋友摳搜行為的影響,她給仰舒瞳買東西一向大方。
仰舒瞳當然也不會為了能從她那兒獲得好處願意跟着她,而是在自己能接受的條件下,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周曉曉願意給她好處,她就摒棄心理負擔接受,不願意,她也不會在意。
陪周曉曉買完衣服,回到家,外婆已經準備好晚飯。
“仰舒瞳,走吧,帶獅獅和無憂出去遛遛。”飯桌上,周曉曉放下筷子催促道。
從市中心回來的路上,周曉曉看見了在社區廣場上打籃球的時熠,便軟磨硬泡地讓仰舒瞳吃完晚飯跟她一起去廣場玩。
仰舒瞳被她煩得沒脾氣,但想到家裡周曉曉帶來的獅獅,以及手腕上那塊新的手表,她也就沒那麼大的怨氣了。
她說:“等一下,把碗筷收了再說。”
“啊!回來再洗吧,回來我跟你一起洗!”周曉曉打包票道。
見倆乖孫女關系變得這麼親密外婆,打心眼裡高興,自個兒收拾碗筷:“去吧去吧,碗筷我來收,不用管。”
仰舒瞳妥協道:“外婆,放洗碗池裡,我一會兒回來洗。”
“行了,快走吧!”周曉曉拽着仰舒瞳飛快出了門。
兩個女孩來到附近的廣場。
黃昏時分,太陽沒入地平線,天空變成五顔六色,天邊是火紅的,往上變成了橙黃,紫紅,青紫……美得不可方物。
仰舒瞳牽着無憂的狗繩跟在後面,獅獅不需要用狗繩牽制,它不會跑遠,多跑兩步就會轉回來,要是調皮了,隻要一喊它的名字,它就會老老實實跑到跟前。
“果然還在打籃球!”周曉曉興奮地叫道,指着不遠處的廣場,露出驚喜的笑容。
仰舒瞳眯着眼望過去,一陣熱風襲來,掀動發絲。
她有輕微近視眼,平時上課或寫作業會戴眼鏡,遠處的身影映在瞳孔中很模糊,但憑感覺,确實有一個高個子男生是時熠。
少年穿着寬松的T恤和五分褲在球場上奔跑,瘦削卻不單薄的身型在同齡人中十分突出。
拍着籃球奔跑,轉身雙腳小跳,雙手仿佛輕輕一抛,籃球在夕陽下飛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哐當”一聲,落入籃筐中,砸在地面上。
“我靠,三分球!”有人叫道。
“走,我們過去看看!”周曉曉激動推着仰舒瞳往那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