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雖然場面很溫情,我仍然沒忘正事,“這到底是哪啊?”
“我的意識海……或者說我的腦子裡,”小布魯斯把腦袋擡了起來,表情已經恢複到了剛見面時的酷哥臉,“我現實中的身體應該還在沉睡——”
“這個我知道!”我用力一點頭,耳朵也跟着用力晃了一下,“睡美人!”
小布魯斯:“……”
小布魯斯:“總之,我得在意識海裡找到出口,不然就真的會一睡不醒了。”
“也就是說,你現實中的身體應該沒有現在這麼小吧?”我看着他從草坪上爬起來,“倒不如說三十年後的你到底有多高?”
小布魯斯笑了笑:“一米八八。”
我:“……”這不是比我爹還要高了嗎?!
我也爬了起來,用力抖了抖毛,把泥土和草葉都甩飛出去,而小布魯斯站在我旁邊,不躲也不叫,就隻是靜靜地看着我。
真新奇,我拱拱他,要知道每次當我這麼甩毛時,布魯斯總會尖叫着往我媽那邊跑——因為我一般都是故意把髒東西往他衣服上甩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往哪裡走?”我繞着他打轉,“對了,我好像還沒說吧?我回到哥譚了!”
“你的确回來了。”小布魯斯摸了摸我的腦袋,“回到了哥譚,也回到了我的身邊。”
……不是,弟啊,我們好像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小布魯斯開始向着遠處的天地交界線走去,我連忙跟上,咬了咬他的袖子。
“我真的回來了!我從天堂回來了!”我覺得布魯斯好像不信,遂努力舉證,“聽起來确實有點不合理——其實我之前也是無神論者——但我在那個狗狗天堂裡遇到了很多小狗,那裡還有什麼哲學文學俱樂部……”
“有泳池嗎?”小布魯斯撥開面前越來越高的草葉。
“有,不過我沒怎麼去過。”我努力回憶了一下,“畢竟我待在天堂的時間算不上長。”
“……算不上長嗎。”
我們周圍的草地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泛着白光的蘆葦叢,小布魯斯的臉在這些飄飄蕩蕩的植物後若隐若現,連同聲音也模糊不清。
“總之,我已經回哥譚了!”我被蘆花刺激得打了個噴嚏,“趕緊來接我回家!”
“嗯,”布魯斯說,“不過墓地移起來會有點麻煩——”
我:“?”
等一下,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開罵,布魯斯卻先一步笑了起來。
“開玩笑的,”他說,“出口就在不遠處,我要醒了,墨提斯。”
他好像越走越快,離我也越來越遠,黑色的小西服尾擺在蘆葦叢裡一晃一晃的,像是企鵝的尾巴。
我看不到那所謂的出口,但我真誠地覺得我的傻弟弟要醒了是件好事。
“那很好啊,”我趕快小跑幾步,努力追上了布魯斯的腳步,“你聽起來怎麼有點不高興,不願意醒?”
“……”
黑發的小孩停住了。
“我沒有不高興,墨提斯。”他的影子逐漸模糊了,“我隻是在想……如果從意識海裡出去後,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
我:“等一下,我說過我回哥譚了吧?!”
“是啊,”根本和我不在同一個頻道的布魯斯低沉地說,“你回到了我的腦海裡,可下一次做夢又在什麼時候,下一次夢到你又會在什麼時候呢……?”
“我真的從天堂回來了!”我大叫起來,“你到底聽沒聽明白!布魯斯·韋恩!”
“但我沒想到我居然也會相信‘狗狗天堂’這種東西……”小孩喃喃自語道,“也許最近聽迪克和斯蒂芬妮聊天聽太多了,導緻了聯想……”
迪克和斯蒂芬妮又是誰啊?!
布魯斯·韋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蘆葦叢忽然劇烈搖晃了起來,蘆花瞬間漫天飛舞,害得我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墨提斯,”小布魯斯的聲音宛若歎息,“我很高興,時隔多年再一次夢到了你——”
我忍不住了。
“臭小子!你姐我真的回來了!”我攢足力氣,猛地蹦起,沖着布魯斯聲音的方向就是一個飛踢,“所以提姆·德雷克是不是你孩子!他為什麼能進我爹的辦公室!而且我的小電梯裡為什麼全都是灰?!”
可惜我沒能踢到他,因為在我躍起的一瞬間,蘆葦叢和布魯斯的身影都透明了起來,可我仍然聽見布魯斯震驚到破音了——
“——小電梯?!等一下,墨提斯——”
嗡——
·
“墨提斯!”布魯斯猛地伸出手。
剛想握一握昏迷的布魯斯的手卻唐突被掀開了的迪克:“……”
剛要幫着遞熱毛巾的阿爾弗雷德:“……”
剛進蝙蝠洞就目擊了蝙蝠俠垂死病中驚坐起現場的提姆:“……”
“咳,”迪克反應很快,“布魯斯?你還好嗎?”
躺在醫療床上的男人沉默片刻,熟練地接過熱毛巾,然後将它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迪克倒沒有被這份淡淡的尴尬傳染,他捏了捏毛巾角:“那就是沒事了。”
“不過墨提斯是誰?”因為布魯斯醒了,所以不用幫着開下周的會的提姆的心情顯然不錯,“攻擊你的人?還是我們之後需要重點關注的目标——但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啊……”迪克瞥了眼臉蓋毛巾裝死的布魯斯,“呃,這個不重要——對了提米,你褲腳那裡——”他比劃了一下,“有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