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道理全郗已經在他這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自己卻要被輕輕從他人生擦去。
全郗還是不能理解樸載範在他身上傾注的這股熱情。
但人就是一種反複無常的生物,尤其全郗的記憶中,年齡大的人總是會突如其來的帶給他傷害,不管最開始多麼友好。
那些與年齡小的孩子的直白傷害不相上下,在他的成長軌迹中一樣留下了深不可見的痕迹。
了解?
了解又能怎麼樣呢?
全郗轉開了頭,看着電視,隻是淡淡道:“沒有必要。”
樸載範分明感覺到了全郗對他的動搖,又在轉瞬間平息。
像是烏龜探出了殼,又因為不安再次把自己完整的縮了回去。
沒關系,動搖一次,兩次,就會有三次四次,無數次。
樸載範又摸了摸鼻尖的鑽釘,轉頭在手機上的群裡炫耀起來全郗今天和自己說話量已經超标。
李星和:那是嫌你煩吧?
鄭基石:對啊,誰讓你一直給他看你視頻。
權赫瑀:就是就是,哥就不能給他看看我的嗎?
李星和and鄭基石:???
權赫瑀:怎麼了,我也想和全郗變親來着~
樸載範:哈哈,有夢想挺好的。
權赫瑀:???
把手機一丢的樸載範心想:變親?哼。
時間流逝,雖然樸載範把自己大部分的私人時間用在了全郗身上,但他确實也很忙,除了行程,也有一些推脫不掉的聚會應酬,每當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将全郗交給其他人。
即使全郗看樣子完全不需要。
就像今晚一樣,不過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喝的很醉的程度了,大概是之前推了幾次,所以這次一來,熟悉的朋友就發狠的灌他。
等告一段落,看看時間,樸載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知道李星和把全郗帶去他工作室,正要送他回去。
旁邊坐着的人就道:“哇,就這麼上心?還真的有點想親眼見見這孩子了,喂,弟弟?”他最後還沖着樸載範手機的方向喊了一聲,一臉酒精過量上頭的模樣。
這次聚會比較熱鬧,所以除了親近的朋友,也有一些隻是點頭之交的,說這話的很明顯是這一類,但就連這樣的人也聽聞了全郗。
樸載範手一頓,電話也忘了挂,眯着眼睛看過去,第一時間拒絕:“他還小。”言下之意,這種場合不适合他出現。
有人接話:“隻是好奇嘛,畢竟是我們jaypark的救命恩人,雖然新聞上放出來的照片見過了。”
“那個照片?我還以為是什麼女生呢,哇。真的有人長成那樣嗎?”
“....”
眼看着幾個喝過頭的越說越離譜,雖然也算是贊歎,畢竟全郗在新聞中被放出的證件照确實雌雄莫辨的精緻,但樸載範還是笑不達眼底:“oh?”
看出他表情的相熟朋友們摁住他,轉頭罵了幾句那些人喝多了,才讓這個話題停止。
另一頭開着車的李星和看着全郗,方才通話開了免提,所以兩個人都聽到了那些話。
全郗沒什麼表情,眉頭都沒動一下。
他對現在穿越的性别接受良好,一方面除了他本身就對性别意識極為淡薄外,也因為模樣和自己原來基本無二,雖然現下變了短發,五官輪廓也随之慢慢偏男性化一點。
李星和和樸載範卻不知道他的心理。
挂了電話後,李星和皺着眉道:“别聽那些酒鬼的,都是喝了點東西就開始發瘋。”
全郗聽着李星和突如其來的安撫,側頭看了他一眼。
過了會兒那頭安靜了些,似乎是樸載範遠離了點人群,帶點沉沉的醉意開口:“哥,你過來接我好了,我直接和全郗一塊兒坐你車回去。”
李星和沒問他怎麼不繼續待下去,隻是“嗯”了聲。
電話挂斷,李星和直接在下個路口右轉。他知道今晚party的地點在某個朋友的别墅,隻是他沒去而已。
*
權志龍和李秀赫是臨時決定來的,剛從另一個地方過來。
車剛開到别墅門口,就看到一輛停在門口的車,車上下來一個他們并不陌生的人,GRAY——李星和。
隻見李星和并沒有把車就這樣開進去,反而隻是停在了門口就下了車,走到副駕駛的車窗低頭說了些什麼,那模樣溫和的很,讓人不禁猜測對方是誰。
“女朋友?”權志龍随口一說,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
李秀赫瞥了他一眼,沒接話,知道他隻是無聊随口一猜,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看着李星和說完後進去了,他重新啟動車子慢慢開過去,快接近時正要打着方向盤繞過這輛,見副駕駛門開了,他又刹了車。
車上下來的卻是一個少年,穿着白色的薄薄長袖和黑色的運動褲,頭上卻帶着一個黑色的毛線帽。
他就站在車旁,别墅門前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像在為他的存在而做陪襯。
路口的燈光會為人帶來朦胧的幻影,但依舊能看出他臉部線條很精緻,像是畫家筆下最愛惜的角色,一筆一劃都力求完美而畫出來的一樣,絕不容許世人忽視。
像是察覺到什麼,隻是看着門口的少年轉過頭來,露出了全貌。
造物者的偏心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哪怕是在圈子裡看慣了好看的人權志龍和李秀赫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的孩子好看的過分。
很快的,他們想起來這個少年是誰。
畢竟那個新聞除了集合奇迹般的救人速度,有名的rapper,還附加了救人者是一個好看過分的外國少年的元素,所以結合種種熱點,那個新聞可以說不少人看過,權志龍和李秀赫也不例外。
說實話,從流出的全郗的照片看,他年齡小一些的時更像個小女生,長長未打理好的頭發,哪怕看着有些消瘦,五官也無可挑剔。
如果不是他是外國人,光憑外貌,在H國當演員這條路可以是很輕易,哪怕當個花瓶。在更小的年紀,就一定會早早的有經紀公司蹲守,把他送去熒幕前。
不過,能夠被帶來當練習生,本身也已經說明了他先天條件多麼優秀。
如果看到照片上,人們隻能注意到他整容都難以達到的五官,驚歎生他的父母該有多好看,卻又隻了解到他父母是車禍身亡而具體事宜不詳,而為此給他披上一層同情憐愛的濾鏡。
那麼現下見到真人時,他們卻隻能感受到比照片更為強烈的驚豔,還有來自這孩子身上的故事感。
當他垂着的眼,随着如羽翼的眼睫擡起,輕飄飄又冷漠地看過來時,比驚豔憐愛更先出現的是,呼吸先安靜的放緩了。
權志龍和李秀赫是,悄悄跟着樸載範李星和出來的一群人也是。
許久以後或許才後知後覺,原來命運總會暗暗提前給予提示。
有些人一出現,便在霸道彰顯他即将在你生命裡留下不可忽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