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随春生朝江敢打了個手勢,便開始蛄蛹着想挪到守山人身邊看看他在幹嘛。
她挪地很謹慎,基本每動一點就要向江敢确任是否安全。
和守山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江敢的手勢突然變換,很快速地指了指某處然後連擺幾下手。
什麼意思?
随春生不解皺眉,嘗試打手勢回應。
那裡有東西,我不能碰?
江敢急得都快要跳起來了,她抿唇兩手胡亂地抓了兩下開始比口型:“回、來。”
這下随春生看明白了,一個激靈就開始四肢着地連滾帶爬地跑。
卻隻是做無用功——有人拽住了她命運的後脖頸。
完了。
全都完了
一瞬間随春生有如五雷轟頂,她感覺自己的耳邊濕涼涼的,從耳畔傳來了陰恻恻的一句話:“你,在幹什麼?”
守山人半個人貼在了随春生的背上,草草到肩的黑色短發與灰發交織,好像要整個吞噬掉這個不聽話的後輩。
江敢扶額不忍直視,右手悄然搭在了刀柄上。
随春生心裡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大腦高速運轉。
會被殺掉嗎?大概率不會。
這是個有着兩個新手的低級副本,npc殺人的限制應該很高,從之前江敢放火燒山卻一點事沒有就可以看出。
而且這個npc的智商似乎低于平均水平,隻要被打斷就會忘記正在做的事,轉而去做另一件事。
所以現在的場面絕對沒有多大危險。
随春生眨了眨眼,一個轉身握住守山人的手,熱情的迎了上去。
“是這樣的守山人先生,正式上崗之後我就算您的助手了,為了助手工作的順利進行,我想提前了解一下您的行事作風,所以才忍不住觀摩您的行為。”
随春生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您是在準備報到儀式嗎?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這份工作了!”
一套行雲流水的恭維下來,她又将話題扯回了報到儀式上。
是的,悲催如随春生,她的第一個任務還沒有完成。
找到了守山人,進入了小屋,現在隻差報到這最後一步。
明明已經在門口提到過這件事,但系統居然沒有判定成功。
随春生隻好盲猜:經過一個特殊儀式後報到才能完成。
大約兩三秒的僵硬過後,守山人不出所料地直起身,低低重複了一句:“報到儀式。”
随春生被半拖半拽的到了竈台旁的儲物櫃前。
雖然已經忙活了大半天,然而由于記性不好,守山人還是搗鼓了好大一會兒才遞過來一個東西。
“簽了它,你就是正式員工了。”
A4紙很厚實,上面寥寥寫了幾行草體,因為太草,一時竟讓人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字,如果按經驗來看的話大概率是勞動合同。
但正常的勞動合同不可能隻有幾行字,随春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A4紙,無端生出一種在簽賣身契的感覺,而且拿命來抵的賣身契。
随春生的目光還停留在賣身契上,守山人的手是青白的,賣身契也是青白的,紙面光是看着都很糙,況且她剛才進門的時候一張紙都沒有看到,那這賣身契是哪來的?
随春生控制不住的開始聯想。
想着想着,她感覺周圍的氣溫開始下降,冷的人汗毛直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回事?
她猛一擡頭,卻發現守山人的樣子變了,原本他大半張臉都被頭發蓋住,隻能勉強看到嘴巴,現在遮住上半張臉的頭發被撇向一邊,守山人兩個眼眶黑黢黢的,嘴唇翕動。
“簽了它,簽了它,簽了它……”
這實在是很有沖擊力的一幕,随春生下意識想要喊人救命,剛起了個頭就停下了,隻見餘光裡空空蕩蕩,哪還有江敢的影子?
随春生絕望的閉上眼。
壞了,她成孤狼了。
她顫顫巍巍的看向賣身契,原本青白色的紙黑氣環繞,“姓名”這兩個字被加大加粗,看久了仿佛會有血珠流下來。
守山人還在重複“簽了它”,随春生已經沒有原來那麼害怕,隻當他是背景雜音。
一陣靜默之後,她突然“嘶”了一聲,腦海裡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
副本内有裡世界,裡世界又分三種,這裡明顯不屬于其中任何一種,如果是其他空間的話,始作俑者隻可能是另一個進入空間的守山人,但守山人圖什麼?讓她務必簽下賣身契?
可這是她的任務啊,哪怕什麼都不幹她也會簽的。
好不對勁啊。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在随春生産生這個想法後,室内溫度迅速回升到了正常水平,賣身契上的黑氣也漸漸消散。
最重要的是,她的餘光裡重新出現了江敢的身影,女人身材高挑,沒有任何異常。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幻覺。
賣身契有問題。
然而知道有問題也沒辦法,這是她的任務,她必須簽。
随春生深吸一口氣,善意提醒:“守山人先生,您還沒給我筆呢。”
守山人聽到了,但是沒動。
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想讓我用血簽吧?
不怪她聯想到這個,副本的詭異氣氛實在讓人很容易就想到血。
嘀一聲,随春生的任務欄刷新了,主線任務後跟了個小括号。
(系統提示:鮮血)
随春生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又猛吸了幾口氣才不至于暈過去。
“江敢。”随春生注視着守山人,話卻是對别人說的,“給我一把匕首。”
遠處觀望的江敢不明所以,但還是從系統空間裡取出了一把短匕遞給她。
與此同時,沉寂已久的系統突然上線,毫無感情的電子女聲在随春生的腦海裡反複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