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舟端着槍,踱着步,突然,他好像聽到人群中間有什麼動靜。
“豬豬,豬豬,你怎麼了?”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抱着他的兒子,滿臉焦急。
“解放軍同志,我兒子好像發燒了!”他急得半哭半喊,把周圍一圈人都吵醒了。
李小舟馬上越過人群,來到他身旁,這個男人他有印象,在這種時候還能護好自己的孩子,并且毫發無損,是很難得的事。
男孩兒五六歲大,也是個小胖墩,現在正牙關緊閉,臉色發青,一直流汗,抖得厲害。
如果李小舟有足夠的一線作戰經驗,他就會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屍變的前兆,但他并沒有親眼看過屍變的過程,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你别急,我帶他去醫療室看看……”
他正要拿出無線電通知隊友,突然,那小胖子頭一歪,沒了聲息,他爸爸急得大哭起來:“豬豬,豬豬,你别吓我呀!”
旁邊的人也吵吵嚷嚷了起來:“他系唔系死左啊?”
“你放屁!我兒子白天還好好的呢,怎麼會死!”
然而,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他懷中的孩子,突然睜開雙眼,朝着抱着自己的爸爸,張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喪屍啊!!”
“啊啊啊啊啊快跑啊有喪屍!”
人群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往四周散開,李小舟吓壞了,他親眼看着這個可愛的孩子,變成了兇狠可怖的怪物。
但他是野豹特訓出來的人,在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端起了搶,對準了正在啃咬爸爸的小喪屍。同時拉響了身上的警報。
他知道,打喪屍要對準腦袋,否則,就一點用都沒有。他的射擊課成績一直都很好,無論是靜止靶還是活動靶都名列前茅,李正第一次看他打槍,還眼睛發亮地開玩笑:“喲,不得了啊,我們野豹要出新的神槍手啦!”
當然,他也不知道舊的神槍手是誰。
現在,他面對這個小喪屍不過一米多的距離,可以說是必中的程度。
然而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那個被咬斷喉管的父親,竟然突然掙紮着暴起,推開他的孩子,一腳踹歪了他的槍口。
“砰!”的一聲,他打歪了!
“不要……殺……我……兒子……”那父親的喉管已經被咬斷,幾乎發不出聲音,一說話就往外噴血。
旁邊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李小舟也被震撼得呆在原地,就在他呆愣的這一瞬間,小胖子喪屍直接撲過來,将他撲倒在地!
李小舟畢竟是個小野豹,很快反應過來,他格住小胖子的脖頸,将它掀開,終于給了它一槍,濃黑的血液混着腦漿,流了一地。
旁邊小胖子的父親終于再沒能阻止他,發出野獸般的悲鳴。
這是李小舟第一次殺喪屍,這個喪屍,白天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可愛孩子。這也是他當兵以後,第一次“殺人”。
和平年代,我國大部分軍人,可能一生都沒有真正殺人的機會,李小舟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槍口,手掌松了又緊。
他知道,他還要再開一槍。
他閉了閉眼,再次擡起槍口,将它對準了趴在孩子的屍身上,已經沒了聲息的父親。
但他沒有留意到,混亂的大廳,角落裡,有相似的情形正在上演。
清晨剛從夢鄉驚醒的人群混亂不堪,有的人往下跑,有的人往上跑。
角落裡,一個年輕男人伏在一個年輕女人身上,那個女孩早已沒了生息。
男人擡起頭,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他将目标對準旁邊還在慌裡慌張收拾東西的中年婦女,一下子撲了上去!
李小舟終究是扣下了扳機,但等他開始指揮人群疏散,才發現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
怎麼會有這麼多喪屍,它們是從哪裡來的?
到處都是尖叫、咒罵、哭喊,一切都混亂不堪,他終于明白,有一場喪屍病毒感染,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爆發了。
他拿出對講機,快速和指揮室說明情況,同時不停擡槍,幫群衆殺死屍變的“人”。
“無症狀感染者??!”指揮室的李正不可置信地聽着對講機裡,李小舟的報告。
還來不及細想,首先要快速解決四樓的麻煩。
他迅速調集了一支六人小隊往四樓幫忙,然後再連接無線電,讓李小舟邊疏散群衆,邊和他們彙合。
對講機那邊傳來李小舟的聲音,他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電流的原因,還是緊張,有點不穩:“收到……”
“小舟,你……沒事吧?”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肯定地說:“沒事!”
李小舟捂着右後側脖子上的傷口,收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