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吐息撩過耳邊。
忽略過于陌生不适的觸感,謝繹偏頭對上沈疏的眼睛,語氣平靜如聊天:“你覺得呢?”
說話間,謝繹唯一空閑的手沒有任何停頓,事先準備好的強效鎮靜劑抵上沈疏腰腹的瞬間,直接推進了他的體内。
微弱的刺痛伴着一瞬的脹痛後,一股過于熟悉的感覺讓沈疏眼底漫出厭惡。
他左手徑直就掐上了謝繹的脖頸,“你……”
然而剛一個你字開頭,沈疏整個人就脫力滑落了下去。
謝繹反手握住他的手,轉身就把他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同時他手中不知何時抽出的槍,對上周圍已然近在咫尺的屍群就一頓狂轟掃射。
槍鳴聲不絕于耳。
聳動的屍群如無聲的傀儡,沒有疼痛沒有哀嚎。
硝煙過後,隻有一地屍塊,和再次被血色的霧狀花朵粘合拼接的一具具奇形怪狀的屍體。
借着滅了一波的空擋,謝繹彎腰架起沈疏。
他視線掃向周圍,試圖找一個薄弱的缺口。
擡頭的瞬間,一抹紅白遙遙撞進了他的眼睛。
但霎時就被烏泱泱的屍群吞噬。
雖就一眼,一抹顔色。
但謝繹當即認出,是咒蠱。
這個方向,是沈疏從一開始就對着的方向。
可為什麼它隻站在那?不主動攻擊,它在等什麼?
一時間腦子裡轉了無數念頭。
謝繹避過咒蠱的位置,扛着沈疏于混亂中險避不斷撲上來的愈發奇形怪狀的屍群。
不得不說,架着個累贅,他明顯感覺自己體力在迅速流逝。
濃烈的血腥味中,好幾次被屍體貼臉,血色的霧花張牙舞爪沖上來,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怕是早就不知道被這玩意鑽了多少次。
還要顧及後背的人。
不合時宜的,謝繹腦海裡突然閃過很久以前費悅岚的那句他很老實。
他面無表情,以至于苦中作樂般的呵了一聲。
……
昏暗月色下,連綿的槍鳴回響。
密密麻麻的黑影中不斷炸現明亮的火花。
火花如遊龍一路閃動,直至連綿的槍鳴驟熄,謝繹已然撕開包圍,踩着滿地屍塊沖了出來!
他的臉上和身上都挂着不少血污,手臂上的繃帶膠也被劃爛大半,露出了黑紅相間的血肉。
一身狼狽極了,但所幸沒被那些血色的霧花鑽空子。
謝繹喘着粗氣,感覺自己體力已有見底的趨勢。
先前蛛傀毒帶來的麻痹感和撕裂感,被自己強壓着,這會也似是在争先恐後從肌肉和骨頭縫裡冒出。
他強撐着,絲毫不敢松懈。
打爛的屍群拼湊的速度越來越快,數量也絲毫不見減少,好在行動速度沒那麼快。
既然咒蠱并無主動攻擊迹象,隻要能脫離這群東西的視野區,就能有喘息的機會。
謝繹目光看向四周,腦海浮現江北的地形圖,很快有了目标。
追逐而來的屍群如蝗蟲過境,壓過一塊又一塊廢屋殘骸。
轟然聲中,騰空的灰白煙塵聚攏消散,留下一地瓦礫狼藉。
而就在這瓦礫狼藉上,一個巨大的紅白相間的東西正站在中間。
鮮紅如血色的觸須攀附在大大小小的白色肉球上,遊動間肉球交接處開出一朵朵血色霧狀花朵,細如須狀的花瓣在半空搖曳生姿。
觸須與霧花簇擁的肉球表皮仿佛有東西不斷蠕動,最後彙聚在中間那個最大的肉球上,挨挨擠擠的褶皺讓整個肉球看起來就像一顆在呼吸的腦髓。
下一秒,這顆腦髓上的褶皺齊齊裂開,露出了一排排沾滿血肉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