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完成本次大冒險,你會獲得,任、校、長、的、感、謝。”
置身于一堆綠着眼睛要将你生吞活剝的怪物中央,棠措很平靜。
他看着在場的所有人,每一個人的細微神情都逃不過他的觀察。
主辦方和觀衆的陣營是一緻的,導師們之間有摩擦,但他們天然歸于同一陣營,然後是作為選手的棠措他們自己。
這裡有三個陣營。
主辦方和觀衆們是全然的憤怒和貪婪,他們是知道副本鑰匙的存在,并且想要拿到鑰匙的一方——或許他們無法介入副本,隻能通過所謂的選秀節目和“大冒險”來獲取鑰匙。
導師們的神情則全都很輕松,或許是因為他們從鵲歌那裡得知了鑰匙的真實去向,或許是覺得隻要鑰匙不在任校長手中就萬事大吉,也或許,根本就懶得在意這種小事。
比如君子岚就一副置身事外、與我無關的樣子。
倒是江來似乎稍稍有些緊張,但捏着覃小禾的衣角很快就安心下來,露出一個冰雪初融的笑容來。
此時的他,和人類小孩相像極了,完全看不出他的内核實際上是個仿生人。
至于闖關者們,他們應該是剛剛才得到異神反饋,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相同,但都帶着同樣的勢在必得,剛剛形成不久的同盟之間再次出現了無形的裂痕。
最後是棠措自己,他一如既往地平靜,沒什麼多餘的情緒留給旁人解讀。
大屏幕上的畫面再次出現了。
肥頭大耳的任校長坐在屏幕的中央,哭成了個淚人,看着惡心又可怕。
“我的鑰匙!我的鑰匙!!!”
他嚎啕着,隔着屏幕那張大嘴都能将人給吃掉似的。
“我要你們把鑰匙給我找出來,還回來,然後,給我死!!!”
這次的大冒險瞬間就攀升了一個等級,但棠措看了一眼被任校長所遮擋的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知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Lv4已經走過一個小時,越來越接近無解的lv5。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大冒險的難度隻會越來越難,逐漸成為必死的局。
或許正确的做法應該是先做大冒險,再完成真心話,但前面的題目很簡單,答不出的題目終究會回答不出,他們遲早也會面對這樣的局面。
要知道,即便同屬一個陣營(闖關者),他們之間依舊存在着天然的競争關系,想要傾力合作還是有些難度的。
不過,雖然小十七那邊的進展一切順利,但是這樣的現狀還需要維持三個小時才行,他還是需要做點準備。
棠措看着季探歌和季明苑,開始盤算要怎麼引導他們接下去的行動。
被盯上的季探歌和季明苑倆人債多不愁,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們,他們懶得去辨别誰在看,誰在盤算什麼。
重要的是現在應該怎麼做。
任校長的要求是兩難,因為他天性惡毒,他不僅要拿回鑰匙,還要“抓住小偷”——究竟是不是小偷他不管,他明确的指出了,他反正是要弄死誰來解恨的。
季探歌知道最好的辦法是告知任校長的小偷人選。
但第一季探歌并不知道什麼鑰匙的去向,知道了也不會還給任校長——他剛剛彈出的任務列表上面寫着呢,拿到鑰匙後可以結算的積分數額龐大,闖關評價也會變高;
第二,看任校長的模樣,顯然就算他們指出了正确的人選,他也會矢口否認,因為他此刻就是個毫無理智、無差别攻擊的關卡怪物。
所以,季探歌選擇去和任校長硬剛。
反正有季明苑留在舞台上,他不會死,隻會大冒險失敗而已。
他恰好與任校長有仇怨,也正好能看看大冒險失敗會是什麼樣子。
季探歌當然知道還有另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倘若大冒險失敗以後扣除的不是藍色分數而是紅色分數,但他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隻能去賭上一次了。
季探歌在衆人的視線下離開舞台,在他走下舞台的一瞬間便被人潮給淹沒了。
他化作了一灘黑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屏幕上轉播着季探歌的每一步行蹤,他如何在一堆觀衆和白臉怪(是的,他們出現在了表世界)中艱難逃生,又如何對任校長發起伏擊……
難度升得太快了,哪怕是最低級的觀衆們都被加成膨脹了四倍有餘,更不用說是本來就難搞的白臉怪們,季探歌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季明苑提心吊膽地看着轉播,眼睛睜得大大的,拳頭攥得很緊。
而血衣的“鵲歌”呢,也似乎心有所感,眸光裡閃爍着淩亂的光點。
他們是雙生子。
她們也是雙生子。
棠措心中一動,吩咐血霧去尋鵲歌。
血衣的鵲歌沒有思維能力,隻有最基礎的本能,但她顯然是親曆者,知道很多關于A大和這個名為“開學典禮”實為“選秀節目”的淘汰賽的秘密,主神大人很重視這個節目,或許他能有所得。
——
季探歌離開的時候是副本崩壞程度lv4後的第一小時零三分鐘,他在路上浪費了将近二十餘分鐘,但好在在接近宿舍樓、教學樓、教務處等建築物後,那些怪物觀衆們圍追堵截的力度顯然減弱了,于是他終于得以在一小時十九分鐘的時候正式抵達了教務處,又在三十分鐘的時候正式抵達了教務處的院長辦公室(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