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刻被幾個孩童用繩子綁住雙手,踉跄着走到森林裡,“我們把他丢在這,快點跑。”
說罷,幾人飛速離開,隻剩下被束縛住的小刻。他一點一點挪動着雙腳,慢慢靠近旁邊的大樹,試圖借助摩擦解開繩結。
“需要我幫忙嗎?”
樹影晃動間,一個身影從古樹後竄出。岐提溜着剛剛成形的身體,慢慢靠近小刻。
“你…你是誰?”小刻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個全身都是木頭做成和他一般高的孩子,“我…我可不怕你。”
岐搖晃着腦袋,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但還是走向小刻,“你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解開繩子哦。”
“你别過來!”小刻高聲喊叫着,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受到手部一松,雙手被解開了。
“謝…謝謝你。”小刻别扭地朝岐道謝,“你是這裡的妖怪嗎?”
“我不是妖怪,是守護神。”岐搖搖頭,“我們可以做朋友嗎?我在這裡好無聊。”
“嗯!”
*
“你說的那什麼妖怪真的在這裡?”金寶跟在小刻的身後,突然抓住他的衣領,懷疑地說道。
“岐不是妖怪!它是這裡的守護神。”
“什麼守護神?我父親說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靈,隻有妖怪!”金寶雙手環抱,趾高氣昂,轉而對旁邊的另一人說道:“你說對吧?阿豆。”
“金寶說的對,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你是騙子!”那個被叫做阿豆的男孩應聲附和。
“我沒騙你們,岐真的是神。你們說好的,等我帶你們看了他,以後就要帶着我一起玩。”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帶路。”
迷霧重重的森林裡,一隻小兔埋頭啃食眼前的綠草。然而隻一瞬間,小兔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一個看不出性别的小孩提溜起早已死翹翹的兔子,面容帶笑地将兔子遞給身後的人。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它的身體竟是用木頭疊出來的,姿勢也是如此的怪異。
“小刻,你來啦!看,這是我新的朋友!”岐看到小刻的一瞬間,眼睛頓時綻放出光芒。
“妖怪啊啊啊!”金寶和阿豆見到它的第一眼就爆發出巨大的尖銳聲,紛紛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向它。
岐不知所措地捏住手中的兔子,兔頭因為晃動而掉落到地上,“小刻……”
“你們别害怕,岐不是妖怪,岐是我的朋友。”小刻急忙替它擋住朋友扔來的石子,“它不是壞人。”
瑟瑟發抖的朋友哆嗦着不敢上前,岐站在小刻的身後,突然露出獠牙巨齒,把兩位孩童吓得幾乎魂飛魄散。
他們着急忙慌地轉身跑走,小刻想阻止他們但被岐叫住,一回頭,岐的神情又恢複如常。
“你不是說這裡隻有我們嗎?”岐鼓囊着嘴,可憐兮兮地說道。
小刻此時顧不上安慰失落的岐,他想追趕跑走的夥伴,“岐,我下次再來看你。”
他松開岐握住他的手,自顧自地跑開。
翌日,火光點亮了還未睡醒的森林,一點點星光若隐若現,最終照亮了整片森林。
岐就是在那個時候睡醒的,它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周身熾熱的溫度讓它感到驚恐。
“那妖怪在什麼地方?”舉着火把的男人氣勢洶洶地在林中穿梭,身後是一群同樣拿着火把的人。
小刻和昨日一同出現的兩個孩童就在這樣一群人之中,“小刻知道,問小刻。”
金寶指着被父親握住衣領的小刻,怒氣沖沖地說道:“對,就是他引來了妖怪,他也是怪物。”
“我不是,我不是怪物!”小刻大聲為自己辯解,但随後的音調愈來愈弱,甚至幾乎讓人聽不清:“岐…岐也不是。”
“你和妖怪一起玩,你就是怪物!”兩個孩童齊齊指着小刻,爆發出嘲笑,“你敢不敢把這燒了?你要是不敢就證明你跟那妖怪是一夥的。”
“金長老,我兒不懂事,還請您不要怪罪于他。”眼角被挖開一道口子的男人駝着背,将小刻攔在身後。
“鐵子,放把火而已,又不是殺人。他還是可以做到的,你說是吧?”
金色的眼睛泛起微光,這是金閩族新上任的長老,亦是其中一位孩童的父親。
“快呀,還愣着幹什麼?去,把這燒了。”男人催促着自己的孩子,小刻眼角流出不争氣的淚水,“爹,我……”
“啪”得一聲,男人的巴掌打向小刻的臉,通紅的巴掌印瞬間呈現,“你難道想被人家看不起嗎?快去!”
小刻捂住被打得刺痛的右臉,顫顫巍巍地走向岐出沒最多的地方。
岐躲在樹叢後面,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在說:“不要,不要放火,這裡是我的家,不要背叛我!”
火把掉落到底下,零星的火點瞬間像是得到了滋補一般,爆發出強大的生命力。煙霧裹挾着叢林中的一切生命,将它們全都燃燒殆盡。
“不要!”
“你不是說好永遠不會帶人到這裡來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
岐沖出保護叢,身後無盡地火光照亮它非同尋常的模樣,它死死盯住被吓破了膽的小刻,透露出恐怖的瞳孔。
“妖怪!妖怪出現了!”
隻一瞬間,尖叫的人們下意識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它,岐木質的皮膚在火焰中爆發出駭人的撕裂聲。
“為什麼?我那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