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無法再靠後了,但演技不能丢:“你不知道這是哪裡嗎?”她冷淡淡地開口。
芬克斯湊得更近一點:“嗯?”
“這裡是天鵝絨金礦,你腦子還清醒着吧?”伊塔心裡慌得一批,但是臉上穩得一批,“我隻喜歡女孩子,抱歉。”
芬克斯:……
芬克斯:???
芬克斯似乎反駁不能,他陷入了沉默。
伊塔覺得自己完美通過了第一波考驗,嘗試突破男人的封鎖——四周的燈光忽然旋轉了,她被芬克斯壓着後腦,直接原地轉了180度——沒等伊塔從暈眩裡回神,芬克斯的手就握住了她細細的肩膀。
“嗯,薄餅幹一樣的骨頭……”芬克斯在她身後,笑得很微妙,“喜歡女孩子?你說這不巧了嘛!我恰好有個同伴,長得和個女的似的。”
伊塔:……
伊塔:!!!
你有本事當着飛坦的面說出來啊!
呸!
“走吧走吧,一起喝一杯,”芬克斯推着她,走向黑暗的座位,“這地方讓我渾身難受。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主動靠過來的男人,啧,要是女人就好了。”
……那是因為你肌肉結實,看起來是個無腦猛1的亞子。
伊塔的小腦袋裡轉過奇妙的想法。
沒等着她回味回味自己的這個想法,某個視線忽然把她釘住了兩秒。
是飛坦。
那種眼神仿佛一把剜骨刀,繞着她的唇角,鼻尖,眼角,眉梢,一路細細地剜了一遍——明明還沒見到人,伊塔就已然全身不自在,快要僵硬得走不動路了。
芬克斯在她的身後,啧了一聲,拍拍女孩的肩膀:“别怕!瞪回去!你強他就慫!”
……這個笑話好冷。
那是比較陰暗的角落,飛坦穿着黑色的長袖T恤,一條金屬細鍊從左胸挂到他的後背,畫着骷髅頭的機車外套被甩在皮質沙發的另一邊。他露出了整張臉,蒼白,細膩,不知為何讓伊塔想起了日本傳說裡的“鬼”。
他在盯着伊塔。
伊塔也隻好不情不願地和他對視。
“……哈,”飛坦原本是沒有表情的,陰沉沉地審視了她好久,才勾起了嘴角,緩慢而愉悅,“找到你了。”
其實這個見面很詭異。
因為飛坦的腳邊還倒着一個瘦削的男人——說是倒,也不太确切,更像是趴伏着,那男人還在顫抖,白色的襯衫上滿是汗水,沾出他脊梁上的突起。
芬克斯從伊塔身後走出來,把自己端過來的酒擺到桌面上,卻發現飛坦面前已經有一支了。
“來搭讪的?”
沒有眉毛的男人幸災樂禍地笑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不自量力,”飛坦用指尖敲了一下玻璃杯,“他走過來,問我,想不想和他一起……玩一些黑暗又刺激的遊戲。”
伊塔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飛坦の叛逆朋克風T恤。
……那是因為你非主流,看起來是個中二弱0的亞子。
她的小腦袋裡再次轉過了奇妙的想法。
沒等她回味回味這個想法,飛坦就似有所感地瞥過來一眼:
“你似乎……在想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知道這是個微表情偵查專家,自知理虧的伊塔沒敢和他對視。她迅速地搖頭,低下眼睛觀察自己的鞋尖,思考自己應該啥時候跑進裡世界——
視線凝聚在伊塔身上,飛坦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麼,陡然興奮了起來,這種興奮,讓他的語氣像是蛇擦過草地的沙沙響:“……嘛,我對他說,可以。”
“恰巧,這種遊戲,我很熟悉呢。”
彎下腰,飛坦向趴伏在地上的男人伸出手,用蒼白的手指,一節節摁過男人聳立的脊梁骨,動作溫柔,卻引得他一下一下地顫抖——猛地,飛坦拽住男人的頭發提了起來,把他的臉摔到了冰冷的桌面上。
男人長得很清秀,眼神卻渙散。他細小地“嗬嗬”一聲,捂着自己的小腹,血淋淋地從他的指縫裡滲出來,他似乎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
“捂好哦,”
飛坦捏住他的臉,語氣明明很輕柔,但是卻比他冷下聲音來要瘆人得多,“如果腸子漏下來髒了地闆,你就要跪下,把它撿起來,全部塞進自己嘴裡。知道了麼?”
伊塔用餘光注意到芬克斯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偷偷地移開了酒杯子,遠離他們兩個。
伊塔:實名羨慕你的酒杯。
男人嘴唇慘白,應該是失血過多。他哆嗦着唇瓣:“……知道了,主……主人。”
“真乖。”
飛坦顯然愉悅起來,甚至笑着誇他,“看,你很會玩這個遊戲嘛。
“來,”
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飛坦宛如毒蛇,對獵物再次吐出信子,“把你端着酒走過來之後,最開始和我說的話再說一遍——你想和我玩什麼遊戲?嗯?”
男人完全崩潰了:“……痛,痛苦,又快樂的遊戲……”
“性·虐?”
“……對……”
“你現在痛苦嗎?”
“……痛苦。”
“快樂嗎?”
男人開始抽搐:“不,不——”
“哦?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飛坦惡意地放輕了聲音,“就在剛在,我把手慢慢探進你的腹部,你對着我弓起背,每個骨節都在顫抖,模樣真是可憐極了——還張開了嘴,似乎叫我不要停下……真讓人喜歡。”
飛坦朝着他俯身,深藍發絲垂落,掃過他的臉頰:“……是不是,很期待我繼續?”
如果男人能慘叫,現在一定是在拼了命地嘶聲慘叫了。
伊塔很想悄悄靠近芬克斯,沒有眉毛的兇惡混混此時看起來是如此安全——全靠同行襯托啊!
她知道,飛坦一定是在吓唬她。
……吓唬這個詞太不準确了,應該說,在很有興緻地說逗弄她,順便威脅。
“哈,廢物。”
吐出這兩個字,飛坦對那個男人徹底失去了興趣,他松開男人的頭發,對方無力地順着桌子滑落,肚子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飛坦接着看向了伊塔。
盡管伊塔有把握能一塊不少地逃出去,但仍然忍不住全身一抖。
“你……”
剛才還惡意盎然的飛坦盯住伊塔的黑色美瞳,忽地皺起眉,氣息變冷,“……把它摘下來。”
這種小事,您說啥就是啥!
剛看完真人秀的伊塔十分聽話,她娴熟地撐開眼皮,把隐形眼鏡拿出來,用本來的眼睛和他對視。
“回答我幾個問題——過程中,不許移開視線,”
飛坦盯着伊塔的深綠眼睛,發現她下意識地閃避,立刻就慢條斯理地補充了要求——他收斂了惡意,神色晦暗不明,“問完,我就放你走。”
這下子,連旁邊一心喝酒的芬克斯都停下了動作,看向了自己同伴。
伊塔睜大眼:“啊?”
我這邊都做好了轉身就跑的準備了,您忽然說放我離開?
但是變化系的飛坦心思詭谲,而且意外地洞察人心,可能是刑訊生涯帶來的強大微表情側寫能力——他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什麼,死盯住伊塔,慢慢地問:
“哈?你似乎……不驚喜?”
他問:“你不想離開?”
迅速地自我否定了,飛坦第三次換了問句:“你……有把握離開?”
——這一次,是正确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