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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被人說了壞話·很顧家,工作能力很強,對伴侶一心一意絕對不可能出軌·但是非常病态,并且用自己的強大和理性合理化自己病态·伊爾迷·揍敵客站在伊塔和以撒曾經居住過的酒店裡,有禮貌地敲了敲隔壁客房的門。
不遠處的客房清理人員偷瞄了他好幾眼,慢吞吞地倒着垃圾。
“誰?”
房間裡傳來懶洋洋的聲線。
穿着黑色露肩裙的女人拉開了門。
她擡頭,看到了門口的伊爾迷,先是短暫地怔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倚在門口,對他歪着臉頗為風情地眨眨眼:“嗨~你好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好,”先是禮貌地回應了對方的問候,黑發青年繼續說着,“打擾一下,請問你還記得三天前住在你隔壁的女孩麼?”
女人微眯着眼打量着這個男人,一下就心動了。
真好看。
好久沒見到如此好看的男人了,高挑又挺拔,臉龐的線條柔和,幾乎是女性化的美麗,純黑的貓瞳很深,黑發柔順地别在耳後,像是深海裡的水妖。
似乎被她的沉默所困擾,青年很有教養地又問了一遍:“小姐?”
女人向前靠近他,吐字輕巧:“記得啊,那個紅發的小姑娘嘛,她也敲過我的門呢,”她笑着說,“你猜,她敲我的門是想做什麼呢?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一些讓人臉紅的聲音~”
說完後,她意猶未盡,看進青年的眼睛:“我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哦,那麼你呢?不介意的話,下午可以約一下嗎?”
伊爾迷被她逼近,也不躲開,而是認真地問:“塔塔敲了你的門?”
“對啊,”女人很有耐心地說,“大概是因為好奇?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聽到了聲音,好奇這種事也很正常……不說她了,小哥哥你下午真的沒有時間麼?”
她用手輕輕地戳了戳伊爾迷的胸膛,暧昧地停在肩膀處,然後湊得更近了一點——湊近後,她卻從這個人身上聞不出味道,一般的男人會有煙味,汗味,或者酒氣,有修養的會帶着點男士香水的氣味。可他沒有味道。
青年垂下眼,盯住了她的手指。
因為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所以女人也分辨不出他是心裡歡喜還是覺得被冒犯——如果是後者,她會有原則地收手,但是她沒看懂這個男人的情緒——左右他這麼好看,自己也不吃虧。
于是她更用力地抵了一下:“嗯?你說呢?”
青年擡起眼,同時也擡起了手,仿佛想要碰觸她。
那是很漂亮的手,皮膚白皙,骨節分明——伊爾迷·揍敵客一邊慢慢地擡手,一邊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麼。
最後,他把手放下了。
“什麼聲音?”他禮貌地問。
女人似乎有些訝異,一下子就抿嘴笑了:“小哥哥這是假裝不清楚麼?”她眨眨眼,挑逗一樣,“就是那種聲音呀~那個小姑娘是你的妹妹?她年紀也不小了,相關的教育是很有必要的哦,不然還會像上次一樣敲兩遍門,搞惡作劇——”
“不是妹妹,”青年打斷她,慢條斯理地說,“我家裡隻有弟弟,沒有妹妹。塔塔是我的未婚妻,她和我鬧了别扭,自己跑走了。”
很快,青年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性教育的确是有必要的。正确的觀念和習慣要經過長時間的培養,才會一直保持下去……我會親自教她的。”
女人的笑僵了一下。
其實她并不喜歡那個小姑娘,在她工作的時候打擾她,還裝的一副無辜的樣子……不過是看好看的男人和那小姑娘有點關系,才形容得委婉了一點。
不過,這個男人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而且那女孩也不大,應該是家族聯姻或者童養媳,感情恐怕不好。也就是說……
“哈,我覺得,她倒不需要小哥哥你來教育呢~”女人輕佻地說,“她和另外一個男孩子關系好的不行,每天早早就一起出去,不知道幹些什麼,直到深夜才回來,我還見過他們吃同一根冰淇淋,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親密得不得了——”
她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拽着踉跄地後退了好幾步,耳邊同時傳來“砰”的一聲。視野驟然變暗了,女人這才發現,自己被黑發青年拉進了房間裡,剛剛那“砰”的一下,是他将房間的門帶上的聲音。
隔絕了外面的光,房間一下就暗了。短短的走廊過道裡,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極近。
“……你,你忽然關門做什麼?”
女人吸了口冷氣,青年拽她胳膊的那一下疼得不行,用力很大,一定是淤青了。
“多親密呢?”
伊爾迷·揍敵客挨得她很近,他很高,她隻到他肩部的位置——這個角度和距離,她幾乎是縮在他懷裡,他黑色的外套上還帶着外面的冷冷的空氣。明明是暧昧的姿勢,但這個男人語調平平,說話的态度過于認真了,讓人覺得他有種近乎神經病一樣的執着。
“塔塔和他……多親密呢?”
其實之前,女人就隐約察覺出這人性格不太對勁,說不上是過于自我,還是有點遲鈍,明明她隻是開個小玩笑,他居然也當真一樣接過話頭,然後自言自語。
這麼好看的男人,是不是不正常?
女人這才有點害怕,因為現在隻有他們兩個,出去的門還被他堵着——她慌裡慌張地想到了桌子上的手機。
得想個辦法打電話出去。
“他們……晚上會很遲回來,而且有時候深夜也待在一個房間裡。我,我經常接客很晚,有時候能看到……就抱着,男孩子抱那個女孩子,撒嬌一樣的。我就見過他們吃一根冰淇淋,别的就沒了,但是很親密是真的。”
女人說話很快,一點也不隐瞞。
“抱在一起?”
“對。”
“撒嬌的話,是塔塔對他,還是反過來?”
……這是什麼問題!?
“好像……都有吧。”
“塔塔會朝他撒嬌麼?很依賴他?”
你不是剛剛問了一遍嗎!
“……應該是。”
黑發青年不出聲了。
空氣寂靜下來,昏暗的過道裡隻剩了她自己略微呼吸聲——男人外套上的冷空氣已經淡去了,于是他身上真的什麼氣味都不剩了。不僅如此,他甚至也沒有聲息,呼吸聲,布料摩擦聲,一點動靜都不出。
當耳邊隻有自己的呼吸聲時,越是呼吸,女人越覺得這死寂太滲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一會兒要給一個朋友打電話,她下午要來找我出去喝酒,如果咱們兩個還要繼續談很久,我怕她來的太早會打擾你——”
女人眼也不眨地說,她很會說話,此刻正努力暗示他不要亂來,下午早早就有人來找她。
“剛開始談話時,你想約我下午出去,”男人很平靜地說,“你說這句話的語氣很自然,說明你清楚自己下午沒有安排。可你現在又說有人下午找你——雖然都有可能,但我個人傾向于第一種。”
女人窒息了一下。
他居然全都聽進去了!他根本敏銳的很!一點也不遲鈍!
“都告訴我吧。”
男人忽然說,然後繞開女人,走進了空闊的屋裡,這才回頭看她,眼睛又深又空,如同黑洞,“不要想着開門出去哦,我的動作比你快得多。雖然我現在很生氣,很生氣,但并不會對你發火,所以我們用業界标準的懲罰方式好了——你嘗試開門,我就折斷你的一隻手。”
女人瑟縮了一下,迅速地點頭。
“你理解了就好,”他也點頭,“我對你說的塔塔‘敲了你兩遍門’忽然很有興趣,所以麻煩你仔細地描述一下。隻要你不隐瞞我,也不騙我,我就不會殺你。”
說完後,這個男人又開始自言自語,偏偏還看着她,神經病似的一臉認真,仿佛嚴肅的教授在強調物理學上的真理:“殺人可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雖然大家都需要工作,但是得不到回報的工作總會讓人苦惱。”
女人緊緊靠着牆,不敢接話,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她現在清楚他極端危險了,如果他表現出可以溝通的樣子,她還想大着膽子讨要一點承諾和保障,聽完他的自言自語之後,反而什麼都不敢多求了。
當他這麼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并沒有把她視為同等的獨立的“人”。
女人做風月工作做了太久了,什麼時候對方不把她當人看,她再清楚不過。
“好的,我絕對不會騙你,也不隐瞞你——她第一次敲門是——”
“噢,等一下,”伊爾迷·揍敵客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再次認真強調,“因為你可能先入為主,覺得塔塔依賴那個人,但是我不喜歡這樣。所以,來,先跟着我重複一遍——塔塔是我的。”
“……塔塔是你的。”
“她喜歡我。”
“……她喜歡你。”
“雖然朝别人撒嬌是很不成熟的表現,”黑發男人又輕聲說着,“但如果是塔塔對我,适度的撒嬌也不是不可以呢……畢竟,想培養起親密的關系,一直嚴厲隻會适得其反。”
女人隻想着快點回答完他,讓他離開,動都不敢多動。
“好了,說吧,塔塔可不是個多管閑事的孩子,為什麼要敲你的門兩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