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6 宅鬥×篩查
伊塔着實過了幾天好日子。
她在下船的當天晚上,就把下一次的災厄之洞的位置和時間發給了金·富力士,讓他自己去協調疏散當地民衆。天涯浪子·富力士這次回複得倒是挺快,真情實意地回了她一個“謝謝你,小塔。”
伊塔撇了撇嘴。
前幾個月默許帕裡斯通坑她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心懷感激啊,金叔叔。
以撒試圖通過賣萌來軟化伊塔,想要和她睡在一個房間,被殘忍拒絕,順便獲得西索嘲笑×1。
不過,這幾天,伊塔從另一個側面見證了大佬的生活方式——西索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當然,這個“有趣”,指的是他過日子的态度。
他完全不像是在正經過日子,而純粹是在找樂子,每天都如此,仿佛過了今天就要赴死一般。
以撒喜歡纏着伊塔,拉着她去吃各種東西,逛各種商店,玩各種遊戲廳,所以除了打錢的時候,伊塔和西索見的面并不多,隻知道他随意地買了很多奢飾品,又随意地扔掉——某天回來早了,伊塔剛走過走廊拐角,發現打掃西索房間的客房服務人員從他的房間出來之後,左右悄悄地環顧了一下,從西索扔掉的一大堆物什裡熟練地翻出了不少好東西,比如一瓶隻喝了一半的,一看就很貴很貴的酒。
伊塔:忽然羨慕.jpg
西索确實過得很任性。
他浪迹于各種酒館和夜店,喜歡穿浮誇的衣服——一天晚上,他換上了一件華麗的銀灰色的襯衫,還帶着亮粉,差點閃瞎了伊塔的眼。
來自以撒的嘲笑:“穿成這樣,你兼職牛郎嗎?”
西索,慵懶地挑眉一笑:“嗯哼,也不是不可以嘗試~”這件衣服風格過于奢華,正常人根本穿不出來,但是西索一笑,眼角細長,淡金的虹膜如同香槟裡的碎冰,說不出的風流倨傲,仿佛自帶光明的太陽神——他眯了眯眼,很慢,又很誘惑地對以撒說:
“但是呢,今晚我有更浪漫的安排喲~要一起麼~”
以撒:再見不送。
兩個人就這樣目送着華麗的魔術師大人離開了,看着他的背影融進了這座城市的燈紅酒綠的夜生活裡,仿佛在看一顆冉冉升起的牛郎新星。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都用血紅的加大字體報道了一間酒館内發生的大屠殺——伊塔在吃早飯的時候拿了份報紙,一邊喝着熱牛奶,一邊淡定地看完了。
果然是浪漫的樂子,血肉橫飛的那種。
如果要再加個後續的話,大概就是西索依然很随意地扔了他帶血的襯衫,似乎,大概,依然被那個客房工作人員撿走了,伊塔也不确定。不過她确定的就是,第三天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忽然死了,死在他們這一層的走廊裡,似乎是突發心髒病。
……真奇怪。
伊塔沒想要細究發生了什麼,也不在乎,而是吃着早餐,興緻勃勃地追着報紙上“酒館血腥夜”的破案連載,又翻過了一頁。
前幾天的屠殺案很快就不了了之,因為看到兇手臉的人都死光了,隻有幾個目擊了着裝的人十分幸運地活了下來,可惜他們離得都太遠,還是夜裡,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害,看來他們三個都過得很快樂就是了。
如果要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第四天的時候,波波裡市出現的災厄之洞再次引起了人們的恐慌——這是第四次了,雖然政府似乎有預測的辦法,及時地疏散了群衆,但是該損失的經濟和基礎設施一點也沒少。
網上出現了陰謀論,說是什麼秘密武器實驗,也有末日論,悲觀者們想要開始往森林裡儲存食物,搭建小木屋,試圖為人類文明的延續貢獻自己的力量。
網友們居然真相了。雖說森林裡的小木屋其實也沒多大意義,但這份心着實讓人感動。
差不多就是……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别的人在為了“末日”而操心,而不單單隻有她自己——雖然是一群瞎操心的,但是感動常在嘛。
還有就是,伊塔這兩天偶爾會頭暈——走在路上,忽然就覺得自己的靈魂遊離了出來,眼前開始飄黑點,有點低血糖的感覺,但是比低血糖要嚴重,她得緩一緩才能恢複。
以撒很快就注意到了。
他以為伊塔是低血糖,還給她買了一個棉花糖吃。
并不是低血糖。
伊塔咬了一口棉花糖,隐約覺得是因為自己脫離這個身體的程度加深了——先是非念性質的五感,再是這種眩暈,接觸災厄之洞的次數變多之後,就會被扯出得更嚴重?
如果再多被扯幾次,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總要試一下的。
……而且棉花糖真好吃。
伊塔快樂地一點點舔着棉花糖,和以撒一起壓着馬路,直到忽然有人叫住了以撒——是個年輕的俊秀小哥。他拿着一張傳單,很誠懇地彎着腰,對以撒說:“小朋友,隔壁的遊樂場剛剛開業哦,要不要和你妹妹一起去看看?”
其實幾乎沒有人敢在路上随便叫住以撒。
他長得好看,但是氣質并不溫柔,反而有點陰冷——如果他斂去笑容,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你的話。此刻,以撒就擡着頭,沒什麼表情地看着這個小哥。
“妹妹?”
他輕聲重複,然後同樣輕聲說,“你瞎了嗎?”
小哥的笑容一僵。
“滾。”
以撒收回視線,拉着伊塔繼續向前。
但是小哥格外堅持,甚至伸手想要拽住以撒:“小朋友,你聽我說,這個活動真的——”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一座高樓轟然炸裂,巨大的沖擊波瞬間席卷了整條街道,碎石和滾燙的氣浪撲面而來——傳單小哥在爆炸的餘波裡穩穩地站着,十分平靜地拽住了以撒的手腕,微笑着說完了整句話:“——很适合你。”
說完,他整個人也爆炸了。
以撒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把伊塔壓在身下,擋住了爆炸的沖擊。
還是有肉塊和血迹落在了伊塔的頭發上,當然,以撒身上比她多得多。他可以很輕松地用“硬”擋住沖擊波,但是該灑上的血,還是落了他一頭一身。
以撒慢慢地直起身子,伊塔縮在他的懷裡,剛擡起頭,就看到以撒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或許還有殘破的内髒碎片。他一開始沒什麼表情,忽然就笑了,一邊嘗着那個傳單小哥的血,一邊輕聲說:
“真惡心。”
伊塔終于見到了以撒的黑暗面。
這樣說也不太對,以撒本來就和庫洛洛·魯西魯,和伊爾迷·揍敵客是一路人。所以,換一種說法,叫做……以撒終于沒再掩飾了。
他用手點了點嘴邊的血,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對伊塔微微一笑:“有人來找你了,伊塔。”
伊塔沒說話。
剛才的一幕實在是太行為藝術了,她還沒緩過來,滿眼都是那個小哥開花的模樣。
“還有更多呢,”
以撒笑着說,“這種東西,四面八方都是……伊塔不想再多見一次了,是不是?那我去殺了他們。你待在這裡,如果有人要帶你走,就跟他走好了。”
伊塔眨了眨眼:“你需要多久?”
以撒忽然親了親她的左臉,他靠近的時候,全身都是甜膩膩的血腥味。
“很快。”
于是伊塔站在原地,看着他忽然消失。街上一下子變得空曠,隻有碎石和玻璃,還有一些零亂的血迹。原本的遊客都不見了,或者,他們本來就是傀儡。
她頭又開始暈了,大概是被震了一下,覺得世界開始旋轉變幻,光線被拉長——伊塔閉上眼,在心裡默數了十個數,又睜開了眼——她本來隻是想緩一緩,但是剛一睜眼,就看到面前不知什麼時候站着一個金色頭發的少女。
伊塔盯了她一會兒。
金發少女也盯了她好一會兒,紫色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
“伊塔……”她很冷淡地開口:“夫人?”
伊塔:……?????
行了我知道你是誰的人了,你對這個稱呼的恐怖根本一無所知——
“候選,”女孩忽然加重了聲音,也笑了,“夫人。”
她一笑,就顯得人很甜美,像是洋娃娃。女孩對她一鞠躬,禮節到位,90度,恭恭敬敬:“我是正式管家帕裡夏,遵守大少爺的命令,來接您回家。”
伊塔默默地看着她,準備看看她能鞠多久——但是,完全不用伊塔開口,帕裡夏就自己直起了身子,繼續說着,笑容甜甜的:“請您跟我走。”
伊塔:“如果我不走呢?”
她頭還有點暈,此刻盯着這個女孩的笑容也有覺得點扭曲——或者确實很扭曲,因為女孩笑容明顯變得更快樂了:“那麼,請夫人不要介意我采取一些暴力的手段。畢竟,這是大少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