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蓦地将他外衫給脫下了,吓得江祈安縮到一邊,“你……你要做什麼?”
“洞房啊!你要是和任遙生米煮成熟飯,那公主還能那麼惦記你嗎?”
“洞……房?怎麼個洞房法?”江祈安猛地提起一口氣。
千禧看他一張臉霎時紅了,就知道他還是個童男,她倒無甚所謂,“你要不好意思就捂着,總得弄點動靜出來!”
說完,她掀了被褥蓋在江祈安身上,囑咐道,“你就搖搖床,弄得吱呀響便行!”
“我……”江祈安一時語塞,便聽得她喉間發出一聲輕吟。
所有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人直躲被子裡去了。
千禧本覺着沒什麼,卻在出聲後感到一陣羞赧,好在他自覺鑽進了被子,一不做二不休,她咿咿呀呀地叫了出來。
江祈安:“……”
他該怎麼直視這個女子,以前隻覺得她聲音好聽,如今聽她這樣的聲音,竟是怒火中燒,身子一陣陣的潮熱,定是給氣的!
“你……武大哥……他……他要知道……”江祈安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隻從被子裡發出悶悶的聲音。
千禧頓住,“他不知道。”說完她便繼續了。
江祈安一想,也對,武一鴻那樣勇武的人,早被征入伍,戍邊去了。
她越發大膽起來,從低低抽泣,變成有節奏的長吟,江祈安在被褥裡捂着,直想抓耳撓腮。
年少時他就做過這樣的夢,夢裡好似能聽見這樣的聲音,以至于夢醒後,每次見她都不敢直視,隻能在她洗衣裳時,偷偷盯着她的背影,浮想聯翩……
那她嫁給武大哥後,豈不是夜夜春宵……
成了親的女人實在是可怕,竟能毫無羞恥做出這樣的事!
今日真是開了眼,還能這樣聽見,他心頭的無名火越燒越烈,一發不可收拾,捂在被褥裡大汗淋漓,渾身僵硬,越發感受到窒息,直至喘不過氣。
千禧也越來越羞,見身旁這一團不動,她推了推,小聲道,“你動一下啊……”
“我不動!”他忽然吼出了聲,“你自己演!”
千禧想罵人。
她想起來了,以前這弟娃就這樣,會莫名其妙吼她,沒有一點征兆,她時常摸不着頭腦,此刻也是如此。
她努力回憶着當初成婚時的點點滴滴,當時武大哥弄疼了人,她還怨了一句,便情景再現,“哥哥,輕點兒!”
江祈安想咆哮出聲,不斷吞咽唾沫,實在忍不了,他從被褥裡顫顫伸出一隻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齒地道,“夠了!”
千禧默了一下時間,半盞茶時間不到,眉頭緊皺,“這……不夠吧,是不是太快了點?”
江祈安太煎熬了,他覺得至少過去了半個時辰,這會兒竟覺得十足丢人,“武大哥要那麼久?”
“武大哥比這還久呢……你放心,你的面子我還是要顧的,絕對比武大哥久!”她拍了怕那團被褥,示意他安心。
二人斷斷續續傳出的聲音,落到馬公公耳朵裡,他臉色一陣比一陣難看,這個江祈安動作太快,當初公主派人攔他,便被他逃了。
他一路追來,聽說他去了江州,他匆忙追去卻不見人,硬是被他安排的人拖着遊玩了兩月,再次見到江祈安便是在今日,突然就說要成親。
馬公公覺着自己一把年紀,命途多舛,回了宮該如何與公主複命啊!
春夜還有些寒,馬公公氣極,額頭青筋暴起,大袖一拂離開了新房門口,又在庭院前,頓住了腳步。
馬公公望着屋内的燭光閃爍,心頭憤憤,娶了妻又如何,若是這新夫人死了,他一樣可以複命。
家仆盯了一夜,終是在此刻長舒一口濁氣,在門口輕輕敲出節奏。
江祈安完全沒聽到這暗号傳遞的聲音,隻是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煎熬,猛地掀開被子,吓得千禧一怔,二人面面相觑。
“應該夠了吧!”江祈安語氣冷硬,氣勢莫名駭人,發絲已然濕漉漉垂在兩頰,好一副翻雲覆雨後的模樣。
千禧也真是叫累了,見他這樣子心滿意足點點頭,“嗯,你這模樣去見那馬公公,他應當會信的。”
江祈安冷哼一聲,便下了床,走到門前與那家仆耳語幾句。
家仆并不知屋内情形,隻知自家大人當是累了,笑意盈盈問道,“大人,要不要叫水沐浴?”
江祈安瞪他一眼,而後想到什麼,便允了。
回房後,他倒了一杯茶水,掀開帳幔的那一刻,他瞧見她面色紅潤,斜斜癱靠在床頭,鮮豔的喜服讓她看起來靡麗又嬌俏,兩頰發絲也微微帶着潮氣,讓他十足煩躁。
千禧接過茶杯,朝他粲然一笑,眉目秀麗,竟不像一個已經嫁人的姑娘。
“若馬公公明日不走……”江祈安試探着問道。
“那……你實在沒有辦法,我再演兩天也行。”千禧嗓子有些微嘶啞,出聲時她才發覺喉嚨的癢意,忙灌下一杯茶水。
剛才魅惑的聲音還在江祈安腦海萦繞不去,這下連看她喝水心思都能飛走,露出一小截的玉白頸項微微鼓動,吞咽的聲音似響亮無比,擾得雙耳難以清淨。
他忙移開了目光。
許多事情六年前他就該知道的,現在又在這肆無忌憚地回想,他對自己嗤之以鼻。
她能幫忙的确好,但也得顧及她的名聲。
江祈安試探問她,“千禧,今天的事,武大哥若是知道……”
“他不會知道的。”千禧脫口而出。
“何意?”江祈安總覺得她這話很怪,“你不告訴他?”
“他啊……”千禧不經意地偏過頭,雙眸空濛,“他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回來時也待不了幾天,也說不到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上去……”
“那你公婆?”
千禧一驚,差點把這事兒忘了,她慌忙請求江祈安,“縣令大人,若你今夜需要我留在這裡,還請托人去與我公婆說一聲,就說我去舟山說親去了,過幾日便回,讓他們不要擔心!”
江祈安應下了,當即便差人辦了這事兒。
隻是他總覺得怪怪的,今日之事雖說是為了幫他,但她做決定時實在果決,好似絲毫沒有考慮她已經成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