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放寒假了。

南銧冬天，冷冽刺骨。

“你這——”張祥鳳上下看了姜珉眼，好笑道，“——穿的誰的衣服啊。”

姜珉和董時他們打了個通宵遊戲，一覺睡到近11點，冬天的白天明銀亮，拉了窗簾，頭腦還沒清醒，可以說是閉着眼，在衣櫃裡拿了件棉襖就穿。姜珉聽了張祥鳳話，低頭，他穿錯衣服了。

“還能是誰的，伍钰的。”通宵打遊戲後遺症。姜珉眉心隐隐作痛，他揉着眉心道。聽見張祥鳳問他早飯吃什麼？還以為他起的算早，嘴唇動了下，正要回答。就聽見張德道：“還吃什麼早飯，11點了，吃午飯！”

“媽媽。”他這一聲，好像在說媽媽，你耍我。

張祥鳳笑道：“誰讓你這麼晚起床，早飯也不吃。”最後一句有點責怪之意。

“不管怎樣，你也要把早飯吃了。不吃早飯怎麼行？把早飯吃了回去繼續睡，媽媽才懶得說你。”

“我知道，我會吃早飯的。”

“晚上我們一家出去吃怎麼樣？難得我和你爸爸有空，吃完飯正好去買一下，你們兩個人的新年衣。”

姜玥嗑着瓜子道：“好啊。”

姜珉道：“吃烤魚怎麼樣？”

“你想吃烤魚啊，可以啊。你跟外公說下。”

姜珉見怪不怪，坐在張德附近的小凳子上說，他們今天出去吃飯。

張德立馬嚷嚷家裡又不是沒有米，有幾個錢就跑出去吃，真是有錢就亂燒。我不去，大冬天的，涼嗖嗖。

姜珉偶爾發出聲音回應張德。

姜珉一路上都能看到服裝店門口貼着或擺着打折活動。

每到一家店，姜桐在門口蹲着玩手機。

逛街買衣服，姜珉隻有試穿的戲。他的衣服很快敲闆。逛了近三小時，兄妹兩的衣服、褲子、鞋子總算買好。打道回府，半路他非常自豪的說，他今晚去伍钰家睡。

姜珉在伍钰家，睡到自然醒。他打開手機看時間，強白光有些刺眼，九點多。

姜珉轉過頭看伍钰，他還在睡。

姜珉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安靜地走出房間。

“伍叔叔，早上好。”

伍戚坐在紅木沙發看電視，聽到他聲音，和藹地笑道：“小琝醒了，早上想吃什麼，吃餃子嗎？冰箱那裡有你謝阿姨包的餃子。”

姜珉搖頭：“我待會下出去買。伍叔叔你要油條和豆漿嗎？”

“我吃了早餐，買你們自己的就好了。”

姜珉買了三根油條，兩杯豆漿，一杯豆腐花。打開房門叫伍钰起床。

姜珉喝了口熱乎豆腐花，慢條斯理地拆開蓋子，油條粘了粘豆腐花，咬了口。

“嗯？好吃嗎？”伍钰問道。

“一般，感覺就是，你同時吃油條和豆腐花。”姜珉将粘了豆腐花的油條，遞到伍钰面前，“你嘗下。”

伍钰抱着好奇，張嘴咬了口：“還是配豆漿好吃。”

姜珉一臉贊同。

“喲老哥，這麼早就回來了。”姜玥慵懶地盤腿，坐在沙發凳上，手裡拿着遙控器。窗戶透風，張祥鳳坐在單人的沙發凳，看着五不秒不到就切下一個影視電視。

姜珉喊了媽，回姜玥：“是的，我回來了。有玉米啊。”說着，他伸手拿玉米。

姜玥突然大笑：“我勸你别吃。”

姜珉疑惑道：“為什麼？”

張祥鳳眉眼彎彎：“别聽你妹妹的，有什麼不能吃的。你想吃就吃，你舅娘家種的。”

姜珉目光狐疑地在她兩臉上轉了一圈。

姜玥不吊姜珉，直言：“老爸剛才坐在這。”玉米用盤子裝着放在那茶幾上，她手指的椅子，好像是有人專門把它從飯桌上拉到這，椅子和玉米離得挺近。

“他突然放屁，好臭。”姜玥嫌棄地皺臉，莫名覺得好笑看着姜珉道，“你不介意就吃。”

姜珉心裡有些膈應，不作聲把玉米放回去。

張祥鳳立馬道：“别聽你妹妹的。哪有，她胡說。琝崽你放心吃。”

“媽，你自己都嫌棄爸爸放的屁。你還讓哥哥吃。”

“哎呀，哪有。可以吃的！”

姜珉猶豫了下，拿起玉米。姜玥驚訝：“哥，你真打算吃啊。”

張祥鳳擠眉弄眼讓姜玥别說話了道：“你爸爸是放屁，又不是下毒。這玉米怎麼就不能吃。這玉米你舅娘種的，健康得很，沒打農藥。珉崽你嘗下。”

姜珉伸手，将玉米一遞，道：“媽，這玉米你吃呗。”

張祥鳳急忙擺手，笑容夾雜着一絲抗拒：“媽不吃玉米，你拿來吃。”

姜珉眉毛輕挑：“媽，你不敢吃吧？”

“胡說！我有什麼不敢吃的，又沒下毒。”

“那老媽你嘗一口。”姜玥拱火道。

“哎呀！我都說了我不吃。”張祥鳳聲音拔高了些。

姜玥大笑：“媽媽你自己都嫌棄不吃，你還叫老哥吃。”

姜珉半分無奈半分震驚笑了。

張祥鳳惱羞成怒道：“你們不吃就不吃，媽媽又沒逼着你們吃。你們晚上想吃什麼？”

姜玥舉手：“紅燒肉！”

姜珉看了姜玥一眼：“我都行。”

“那好，媽媽晚上做紅燒肉。”兄妹二人上了高中，隻要張祥鳳放假，想方設法的給他兩做好吃的。

姜珉安靜地看着姜玥跳過一個又一個，半天了，還是沒有好看的。姜玥一氣之下道：“不看了。沒一個好看的。哥你要看電視嗎？”她得了回答，果斷地關了電視。

姜珉坐了會，跟張祥鳳說了聲，也跑回房間。

吃晚飯。

姜珉夾了兩塊紅燒肉放在碗裡，想再夾一塊，姜桐突然說話：“别夾這麼多，今天超市鹽打折。”

“啊？”姜珉懵了。

打折？鹽打折？兩塊錢的鹽還能打折？

姜珉咬了口紅燒肉，才明白姜桐是什麼意思。

張祥鳳煮完之後一道菜出來，姜珉迫不及待道：“媽媽好鹹，紅燒肉好鹹。”

“怎麼會。”張祥鳳滿臉不相信地夾起一塊，沉默了片刻，道，“是有點鹹，這——”她看着滿當當的紅燒肉，“你們多盛點飯來吃。”

張祥鳳心虛地瞥了眼張德，把紅燒肉挪了個位置：“别讓你外公吃到，不然他又說我。”

姜珉和姜玥對視了眼，一個在笑，一個聳肩。

眨眼的功夫，除夕到了。

“靓妹，買豬肉沒？”彪漢屠夫粗曠的嗓子招呼路過姜珉三人。咚咚咚，其他豬肉攤攤主賣力剁肉，恰如鼓聲，參差不齊。縷縷血腥味空中扭舞。

張祥鳳一眼沒看他攤上豬肉，直接走到她的老熟人，買了四斤肉。幾十條支流彙集在市場，人山人海，寸步難行。各式各樣聲音，仿佛置身于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