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醇的酒香滲入鼻息,給了沉浸在睡夢中的甄珠最後一擊,将她喚醒。
甄珠睜開眼,一張白皙俊美的男性臉龐闖入視線。
怎麼回事?
我怎麼和陌生男人同床共枕,暖暖地裹在一個被窩裡?
一點驚異驅散睡意。掀被子,躍下床,套好衣裙,甄珠用手随意梳理亂糟糟的長發,目不轉睛地盯着床笫上的男人。
記憶浮現,她漸想起來了。
是她主動把他叫進包間,擁抱、親吻、狂歡、醉在他海鹽味的信息素中,爾後她情難自抑,臨時标記了他。
甄珠扶額。
昨夜真是好一場瘋狂。
為了發洩掉那份意想不到的刻骨恥辱。
身為甄家千金的她,才色俱備,十六歲時不負衆望地分化成了Alpha,海鹽味的信息素清新迷人,引無數Omega獻上玫瑰。十八歲時遵從父命,考上帝國第二商學院,成績碾壓衆人,風光無限。
而她随父姓的親哥哥葉歸城,雖然也分化成了Alpha,信息素卻是刺激又低劣的酸菜味,Omega誰聞誰捏鼻而逃,至今無人青睐。
這就罷了,最關鍵的是,葉歸城在頭腦上也并不中用。他鉚足勁兒考不上名牌商學院,就算父親給他安排一對一名師,悉心教育,也無濟于事。
所有人都覺得,甄珠是甄家當之無愧的掌上明珠,閃耀奪目,而光有皮囊卻毫不中用的哥哥葉歸城,就是給甄珠打一輩子下手的命。
所有人都覺得,下一任甄家家主,非甄珠莫屬。
直到昨日。
一切都破碎了。
父親舉辦盛大宴會,會廳富麗堂皇,衣香鬓影,來者無一不是豪門上流。貴客們将讨好的目光傾注在甄珠身上,等待她父親宣布她成為下一任家主。
父親微笑,啜飲紅酒,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歸城,上來吧,來我身邊。”
已近中年的男人拍拍葉歸城的肩:“兒子,甄家就交給你了。”
甄珠如遭石化,呆愣原地,爾後大聲發問,據理力争。
可不管她說什麼,父親都不予理睬。
她本是世界焦點,但就在父親宣布葉歸城成為下任家主後,便不再有一束熱切奉承的目光投注于她。
會廳裡的客人對着葉歸城媚态盡顯,對着她冷嘲熱諷。
平生第一次,甄珠品嘗到失寵的滋味。
葉歸城早上坐上家主之位,下午就不讓她好過。他繼承所有家産,沒有分給甄珠一杯羹。
“你沒收我的房産,我往後住哪兒?”甄珠怒而無力。
“你不是很聰明麼,怎麼連這樣的蠢問題都能問出?”葉歸城翹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當然是滾出去,在貧民窟找個垃圾堆睡下。”
被幾個家族打手趕出甄家府邸的時候,甄珠才終于确信,她真的被抛棄了。
昔日世家千金,流光溢彩,如今家門棄子,如敝履般頹廢、無力、恥辱。
傍身之物,僅是光腦裡的五萬星币。
五萬星币,寒碜得要命,連白手起家、重新創業都不可能。
那一夜,失去所有的甄珠,隻想狠狠地發洩。
正好,她路過一家酒吧。
甄珠在酒吧裡縱情狂歡,喝了十杯不同配色的雞尾酒,和十個漂亮性/感的男女跳舞。
她的感官被刺激到極限,神智恍惚缥缈,在吧台邊望見一張俊美絕倫的臉蛋。
高鼻梁,含情眼,雙唇不點而朱,卷發微藍如海,是她從未見過的漂亮。
甄珠笑了,跌跌撞撞過去,一個趔趄倒在他懷裡:“服務員?跟我進房。”
男人垂眸看她,似是嫌棄,正欲推開,卻好像又發現了什麼,猶豫半晌,竟答應了她的唐突要求。
小包間内,男女相擁,十指交錯。
濕漉漉的眼神,濕漉漉的親吻,一陣海風般、帶着清新鹽味的香氣,侵入了甄珠的鼻息,令她心神一動。
定睛一看,懷裡男人臉頰绯紅,雙唇似血,淡藍長睫輕輕顫,似在竭力克制什麼。
湊近些,甄珠聽到他結實胸膛中心跳如鼓,滾燙喘/息愈加急促。
呦,還是個情熱期的Omega。
更有趣的是,他們兩人的信息素味道,竟如出一轍,都是迷人的海鹽味。
這種微妙的巧合,讓并不在易感期的甄珠,身體都微熱起來。
甄珠将男人背過身去、撲倒在床。她欺身壓上,扒拉開男人的衣領,露出白皙軟嫩的後頸。
在那裡,有可愛的、紅腫起來的、急需撫慰的腺體。
甄珠纖長優美的雙指按壓在腺體上,身下男人便是一聲低吟。
她頑劣笑道:“要我标記嗎?”
男人沒有回答。
但也沒有反抗。
作為Alpha,甄珠并不願意強迫性地标記Omega。
她在這種事情上一向很有耐心,更何況夜晚很長,身下男人又那麼美,她願意付出很多心力去安撫他,讓他放心地把脖頸送到自己牙下。
半小時的擁抱和輕撫,加上虛情假意卻足夠熱烈的甜蜜絮語,這位美人的腺體漲紅如血,信息素如高濃度的香氛般不要命地散發。
他軟倒在甄珠懷裡,修長手指抓皺床單,低聲哀求:“快……标記我。”
話音剛落,甄珠張嘴便朝他漲紅的腺體咬去。
Alpha的牙齒會生長得更尖利些,為的就是這種時刻。
尖牙溫柔地刺破皮膚,紮進腺體中,淡紅血迹染上她的牙齒,像一條猩紅小蛇癱軟在雪地之上。
微量的信息素,如小溪流,緩慢地注入到男人的腺體中。
他微微眯眼,舒适,沉醉,咬唇,滿足地喟歎。
臨時标記完成後,甄珠抱着男人,摸摸他的長發,拍拍他的背脊,哄他入眠。
爾後,精疲力盡的甄珠也沉入夢鄉。
想起這一切的甄珠揉了揉太陽穴,歎息一聲。
風流了,溫柔鄉嘗夠了,總不能一走了之,那樣多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