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位糕點師傅走了吧,”唐淩飛說。
“...嗯?你說雷,是的。”
“你叫他雷,他,對你很好。”唐淩飛低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轉動着面前杯子。
“哦,是,他人很幽默,”我說,心裡卻疑惑他為何提起雷。看着他淡淡的神情似乎漸冷,原本安穩變熱的心随之又揪了起來,是剛才我說錯或做錯什麼了嗎?
“時間不早了,”唐淩飛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我惹他生氣了,但為什麼?
“你還要點什麼嗎?”他問,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耐。
“...”我機械的搖了搖頭,然後傻愣愣的看着他招來服務生結賬。
起身,跟着他走出冷飲店。
他要離開了,也許從此就要消失了,我内心叫嚣着,怎麼辦,怎麼辦,他就要走了,但我什麼也做不了,就看着他伸手告别,轉身離開,挽留的話一直卡在喉嚨裡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我也轉身朝着和他背離的方向邁着步子,我不敢一直看着他背影離開,更不敢做出不舍樣子。
步子很沉,像是墜着千斤頂,嗓子疼的像是要裂開了,不住吞咽着試圖把不斷上湧一切壓下去,可他們又都從眼睛裡無聲無息流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還好天也暗了,人也少了,不然一個大男人太丢臉了,我抹了一把臉,吸着鼻子。
哈,心裡不僅暗暗冷笑,譏嘲,都隻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你算什麼呀,你憑什麼呀,七年了,當初是自己一意孤行,分的幹脆,傷的徹底,把人遠遠趕走,現在受不了了又想把人留下,抓住不放,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我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沉沉的,累死了,樓道口,一邊電梯,一邊樓梯,我停頓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樓梯,因為光線暗,因為就我一個人走。嗓子還是疼,疼的我想要吼,可是大晚上的會吓着孩子。
開門回家,我走進廚房,嗓子不舒服想要喝水,眼睛已經模糊一片,眼皮擦了一路都疼了,現在反正到家啦,也無所謂了,雖然不能扯着嗓子吼,但眼淚就不用再管了吧。
嗓子喝水好像也不管用,疼的像是已經裂開了,咽下的水都帶着一絲腥甜,這個時候或許吃點兒甜的東西會緩解一點兒,想着家裡還有做糕點的材料,便一一拿出來,做個最簡單。
打雞蛋的時候,猛然間想起,竟然連個手機号都沒和他要,真是笨到家了!懊惱不已,哪怕隻是存在手機裡不打也是好的,至少表明我們還是認識的人。在往雞蛋裡加牛奶的時候又想起我從超市買的面包和奶丢哪裡了?
将調配好的料放入烤箱,定好時間,然後站在一邊靜靜等待那叮一聲響。
眼睛已經不再流了,我想做出來的蛋糕應該是鹹的。我好想很多年沒有這樣哭過了。可惜,眼淚一點用處也沒用。
叩叩,敲門聲。
?不知是誰,這麼晚了會來,但無論是誰,我現在都不想見,不能見,受傷的心還在發酵,紅腫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所以,我選擇靜靜的待在廚房裡,不予理會。
叩叩,叩叩,外邊的人好像是在和我比耐心,仍在敲,還敲的不緊不慢,這樣會擾了四鄰。我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沖了一下眼睛,随便抹了一把。
因為我家門上的貓眼前段時間被姐姐貼了一張倒‘福’字給擋住了,失去了他的功能。
于是,“誰呀?來了,”我一邊沙啞着嗓子問,一邊去開門。
門打開,
“是我,”原本已經離開的唐淩飛卻站在門口,看着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