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離開了,她還是出國了,我和母親的固執,讓她很不開心。
姐姐走後,母親就帶着我去下邊的村子找那位糕點師傅了,因為年紀小,也是第一次找工作,母親不放心我一個人。
事情很順利,我很快就開始了自己學徒生活。
每天早出晚歸,忙碌起來,心思倒也簡單了。
母親的影像裡偶爾會出現一盞殘燈,油将盡。
我開始每晚在自己房間裡偷偷點燃燭台,再到一碗清水,為母親祈福,不求長命百歲,隻求母親不要痛苦離開。
五個月後,母親倒下了。被送進醫院,用上了呼吸器,她的肺已經難以維持了。
醫生說太晚了。姐姐匆匆趕回來了,
責問我怎麼回事!
我無言以對。
其實在最初第一次也就是母親那次去學校我和唐淩飛的住處看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不好,但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我不是神,我不可能知道将會帶走母親的是什麼。
當然,當時我也想到了身體健康方面的原因,為此我曾經偷偷拜托舅舅帶我母親去醫院檢查一下,可事後的結果,舅舅說沒事。之後,我想既然不是身體的原因那就是别的什麼了,為此,我決定不再離開母親,好好守護在她身邊。
直到我看到象征母親生命的殘燈,那是唐淩飛離開,我失明,失聰,失語之後,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們一起送走了母親。把母親埋葬在外公身邊,這是母親的遺願。至于父親趁我們離開的時候來偷看母親的事,我和姐就裝作不知道了。
母親離開後。
姐姐再次要求我跟着她走,我好像也麼理由拒絕了。
臨行,拉着行李,站在寂靜的院落裡,時間過得真快,很多很多仿佛昨天。
外公,母親,趙大爺坐在院子裡納涼閑聊,我追逐着唐淩飛的身影嘻笑玩鬧。趙大爺幾月前去女兒家了,身體倒無恙,隻是他太老了,兒女們不放心。
我跟着姐姐去了那座大城市,住進了姐姐那間小公寓。
“父親想要你跟着我去國外,其實他不說我也會帶着你出去的。”姐姐說。
“姐,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一個頂級的糕點老師嗎?”扯開那個我不想提及的話題。
“啊?哦,你真的喜歡這個?”姐姐問。
“嗯,其實做這個也不錯。”我說。
“好,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糕點’,什麼才是真正的‘老師’。”姐姐豪氣的說。
“關于出國…”姐姐還是很固執的。
“姐!”我幾乎是央求着,希望她不要再說了。
“好好,随便你,這麼好的機會,哎。”姐姐歎息。
姐姐給我介紹的真正的糕點老師是個外國人,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
年齡也不大,比我之前的鄉下老師傅年輕多了,爺爺和孫子的差别,才二十多歲。
棱角分明的五官,寶石藍的眼睛,很帥氣,也很英氣,薄薄的嘴唇,唇角總是翹着,帶着笑意,相較之前,一副威嚴的‘鄉下老師傅’即令人悅目又放松,舒心多了。
姐姐叫他雷,法國人。關于他的情況,姐姐簡單和我說了一下。雷的家族從事餐飲業,也許是遺傳,也許是環境的侵染,他對于味道極其敏感,對于食物非常有天賦。
之所以選擇甜點類,用他的話說是一種浪漫的驅使,是愛的動力。他十幾歲的時候喜歡上一個特愛吃甜食的小女孩,臉上帶雀斑的小女孩,其實這年齡的小孩子都愛吃甜的。這小女孩尤其是帶巧克力的糕點,所以,為了獲取芳心,他開始學做這類糕點,沒想到自己在學的過程中竟然由喜歡到癡迷,連要追的女孩子都忘了。至于他為什麼來到中國,其實也是因為女孩子,一次偶然,他遇到了一個很會做蛋糕的中國女孩,于是還揣着一片‘赤城’就跟着來了。
對他,姐姐簡單明确的表述就是一個追求浪漫味道的糕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