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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村有人來我們溝裡偷摘柿子。
我們溝裡人喜歡種柿子樹,産的柿子是四鄉八裡最甜,品質最好的,也許得益于地下的水土。
這柿子做柿子餅,很多人都喜歡吃,尤其是霜打的,富餘的還能拿到集市去買,賺倆閑錢用。
最初開始,是槐花她娘嚷嚷着丟柿子了。
槐花娘做柿子餅的手藝是溝裡最好的,聽說縣城有幾家商店還和槐花家訂購呢,所以對自家的柿子樹,槐花家格外愛護,從結青果那天起,槐花娘就隔三差五就去看,然後仔細的點數,所以對自家柿子樹結了多少柿子,槐花娘十分的清楚。
槐花娘原以為是鳥或者是野貓糟蹋的,叨念自家男人去看看,想想法子。接下來我家,趙大爺家,還有幾家也丢,往年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但不會很多。所以鄉親并未太在意,直到一日,槐花她爹,閑來無事爬到樹上看了一下,發覺不太對,鳥啄的總會留下痕迹,可是這柿子沒得幹幹淨淨,槐花爹禁不住一個機靈,‘是人摘得!’
于是回去和自家婆娘一說,兩口子就來我家找我外公。
外公聽槐花爹說完,想了一下,說,大概是招賊了!
槐花爹娘一聽就急了張嘴就要破口大罵。外公連忙擺了擺手,說,先别急。
外公給槐花爹娘出了個主意,先不要聲張,這幾日,我們兩家先輪着去柿子樹那裡蹲守,看看情況,而且外公還特别囑咐槐花爹一定别沖動。蹲守的第二天就有結果了,槐花爹告訴外公是外鄉的,他還認識呢。
外公讓槐花爹把最近嚷嚷着柿子少了的幾家叫來我家。
大家了解事情經過之後,都是非常氣氛,說什麼的都有。但最後還是外公拿主意。
“人贓并獲,最好,還能讓他們賠,”外公說。
大家都一緻點頭同意。于是全村大人孩子都衆志成城,齊心合力,帶着高昂的激情投入到抓賊的行動中來。
外公組織安排的很詳細。每次蹲守兩個人輪流值守的,一發現就敲鑼警示,全村立馬出動。再安排三五個人在他們回去的路上堵截。
每到,晚上大家都靜靜守候在家裡豎着耳朵等候山上的敲鑼聲。
在蹲守的第五天,外鄉的那幾個小偷才再次出現。
他們一共來了四個,我們捉住了兩個,很快他們就都交代了。最後,由兩邊的鄉幹部出面交涉,他們賠錢并作保證絕不再犯,否則就扭送公安,走司法程序。這事就這樣漂漂亮亮的完結了。對于外公,大家夥都禁不住豎起大拇指,既感激又敬佩。
我也因此趾高氣揚的在溝裡橫着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接着下來。
鼻涕蟲小叔就訂婚了,他再也不用帶着女朋友鑽小樹林子了,直接帶進自己睡覺的房間就是了。然後,鼻涕蟲又多了一個習慣就是一有機會就去聽牆根。第一次是不經意間經過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之後,身體正在突飛猛進的他開始不自知的向小叔房門那裡靠,總是被奶奶揪耳朵,罵他不長出息!也不知和誰是的,這話有點兒指桑罵槐的意味,一次被鼻涕蟲媽聽到了,引發一場家庭大戰,之後很長時間,鼻涕蟲都沒再去奶奶家裡,也沒再聽牆根。
但他仍舊會根據自己豐富的想象向小夥伴們‘描述’,一點兒也不臉紅。
鼻涕蟲在面對自己身體裡最原始的沖動做出了最誠實的表達。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喜歡的都受不了。
也許正是因為‘受不了’所以才有了之後的事情。他在對一個發育比較早的女同學的‘襲胸’之後,被開除了。鼻涕蟲事後用了一個詞語,‘垂涎’。
不知為何,一想到鼻涕蟲,我内心就無比糾結。即羨慕他對自己的‘坦率’,但又無法接受他坦率之下的‘龌龊’。
我可是無法做到他那樣的誠實。我隻是按照大多數人的樣子,‘藏着掖着’。
我不知道該不該拿道德來做評判,用簡單的好或壞來定論鼻涕蟲這個夥伴
但在鼻涕蟲肆意的‘撩撥’之下,某些東西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知為何,我非常想知道唐淩飛是怎樣的,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也許隻是自己急于想要得到某些認同或者想要把擠壓着東西傾瀉出來。就像我看到的那些影子,我是多麼想要說給一個人聽。
再說了,他不是比我大嗎,應該比我更有想法有經驗吧?
而且他的這本雜志似乎就帶着某種隐喻。他也喜歡女孩子,也想女孩子。
當然我忽略了,那雜志上的男的。
于是我一面翻動着雜志,一面情緒和腦子都在醞釀該如何敞開心扉。需要找到一個合适的話題。
我想到了的小樹林子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