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接過溫水，搖搖頭，“順手的事。”

大娘趕緊補道：“你們都是高材生，多教教他們算數吧？”

“好啊。”另一個男人将小男孩抱進懷裡，朝他比了兩個一，“一加一等于多少？”

崔既白從房間出來，發現剛剛還不熟的兩撥人現在已經混在一起，鬧哄哄的，跟幼兒園真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她看這些孩子的表情，有些一切如常，有些卻很難受，走近一聽，原來在講數學。

面向她的一個小女孩才四五歲的樣子，聽着一加一二加二，小臉皺成一團。崔既白覺得好笑，在她旁邊坐下，問：“你不喜歡數學是不是？”

小女孩發現這個大姐姐懂她，馬上點頭。

“沒事。”她整理了一下女孩的額發，“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東西。你想不想學一下英語試試？”

英語？

小女孩回想起爸爸媽媽有時候會說一些她不懂的英文詞彙，卻從來不告訴自己是什麼意思，搞得她總是很好奇。

“好啊。”

崔既白揉揉她的腦袋，聲音輕緩，摟着她教她學英語字母。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瓦房裡的甯靜。

“跟我走，快！”大娘率先沖進孩子們睡覺的瓦房中，掀開一條被褥，将一塊磚挪走，露出黑黢黢的地道。

小孩一個比一個鑽得快，輪到大人們，不是卡這就是卡那，急得大娘滿頭是汗。

最後一個人進去了，大娘善後蓋上磚，裡面一片漆黑。

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這裡應該很久沒用了。

崔既白和方雪鄧莉莉擠在一塊，聽到大娘叫豆豆去開燈。

“啪”的一聲，頭頂的燈泡搖搖晃晃，照得他們的影子也随之擺動。

周圍的都是土牆，坑坑窪窪，潮濕陰暗。

在這種環境下，誰心情都不好。

孩子們和大人們擠在一塊，感受地上傳來的震動。

崔既白手指甲嵌在肉裡，這是轟炸！

孩子們瑟縮着，地上一震，他們就捂着耳朵跟着抖，看得大家心裡不是滋味。

大娘抱着最小的女孩起身，走到角落将落了灰的收音機打開，滋滋啦啦的聲音填滿這狹小的空間。

“據國防部消息，今日淩晨，帕拉瑪拉陸軍已侵入X省...”

X省？崔既白手心冒汗，X省已經是西部了，還和Q省接壤。如果X省失手了，下一個就是Q省。

Q省再淪陷，那A國就完了！

這個念頭就像一把劍懸在衆人的頭頂上，随時有可能落下。

坐在崔既白懷裡的小女生噙着淚，小聲問：“姐姐，我們會死嗎？”

衆人一愣，意識到這樣的情況對孩子們實在太過殘忍，強打起精神，安慰孩子們，“不會，不會...”

崔既白為了讓她放松，抱着她一邊晃一邊唱歌，“别怕狂風吹...”

孩子在這種情況下肯定睡不着，隻能瞪着大眼睛，感受着她溫暖的懷抱，希望能借此安心些。

轟炸結束，地上已經很久沒有傳來震動，一個男聲率先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挪開瓷磚。

外面的瓦房沒塌，最起碼還能出的去。

大家慢慢爬回去，使勁呼吸着新鮮空氣。

方雪驚魂未定，靠着牆腿發軟，“這是已經滾了？”

崔既白稍稍直起身，看向窗外，外面的地上多了幾個大坑，“應該是滾了。”

“呼。”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有幾個人雙手合十，閉着眼對着窗外的天氣，嘟囔道：“感謝老天爺，老天爺保佑，我們都平安無事...”

“行了。”方雪接過崔既白懷裡的女孩，用手摸了一把她額頭上的汗，“趕緊休息會兒吧。”

大娘将懷裡的女孩放到棉絮上，替她蓋好被子，“是啊。”

崔既白用自己的洗臉毛巾給孩子擦完汗後，走到門邊的水盆前，将毛巾浸濕。

木門被敲響，衆人頓時不安地看向門。

崔既白看大娘在給孩子換衣服，于是自己去開門。

門外是遲來的明珠和田善。

他們留在地下做善後工作，比他們晚了一個月出來，誰曾想一來就遇到轟炸。

田善摸了一把臉上的灰，行李一放就和崔既白說：“你過來一下。”

難道是洪陽？

崔既白心跳漏了一拍，扔下毛巾跟着明珠和田善一起進入隔壁的瓦房裡。

門一關，田善直白說道：“我們和帕拉瑪拉人即将進行談判，崔立也會出席。組織希望你能同外交人員一起去，看看能否策反崔立，讓他為我們提供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