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26歲吧。
好像是和荀白同年。
想到荀白,荀澤腦子裡翻滾的想法停頓了一下,又接着翻滾。
姐姐啊。
姐姐今年也要26了嗎?
好久沒去掃墓了。
也不知道上次媽媽種在墓邊的馬蹄蓮有沒有開花。
……
随着結尾的鼓點落下,台下人群開始亂吼亂叫,掌聲一片一片。
“再來一個呗,顧以禾!”台下的人喊。
顧以禾喝了口水,笑着說,“不來了不來了,荀澤來找我了,回去吃飯了。”
“下班那麼準時啊!”
“荀澤你再等會呗,我才剛進來一杯酒都還沒喝完呢就散場了。”
“……”
“自己來的晚就别嚷嚷,我要餓死了。”顧以禾三兩步下了台,朝荀澤坐的吧台走去,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荀澤點頭,兩人并肩離開了211。
回去路上,荀澤在糾結要不要和顧以禾講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顧以禾看着他啧了一聲,“想說就說,别老糾結。”
聽他這麼一說,荀澤開了口,“今天我見到Eric了。”
“Eric?”顧以禾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那個你總是聽他彈鋼琴的那個嗎?”
“嗯。”
“他不是在法國嗎?”
“他和他朋友來我們這開琴行了。今天還去蘭姨那買花了。”
“琴行?就那個街口沒名字那個新開的嗎”顧以禾有點吃驚,轉眼看着他笑“你這算不算追星成功啊。”
“我隻是喜歡聽他彈鋼琴。”荀澤低着頭,把手插進口袋裡。過了一會兒又開口,“我在他面前摔了。”
“摔了?”
“嗯,騎車沒刹住車。”
“卧槽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也太尴尬了吧!”顧以禾咧嘴開始笑,笑得太誇張,荀澤有點不好意思,說,“沒什麼好笑的。”
回到店裡顧以禾把躺在躺椅上的顧小蘭叫起來,三個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館吃飯。
“啊,還是這家牛腩面好吃。”顧小蘭感歎道,又嗦上一口。
“你也是吃了二十幾年了都沒膩。”顧以禾吐槽了一句,顧小蘭瞪着他,“花我的錢說什麼呢你,你别吃啊!”說完就要搶他的碗,顧以禾手快端着碗,顧小蘭沒碰着,也懶得理他,繼續吃自己的。
他們母子倆日常生活方式便是如此,荀澤看着他們,低頭吃了一口。
他不經常出來吃飯,早餐和午飯一般吃學校飯堂的,晚上回家媽媽會做給他吃。
媽媽。
媽媽在醫院裡躺着。
想到這荀澤感覺嘴裡的面都沒味道了,顧小蘭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他在想什麼,猶豫幾秒,輕輕地說,“小澤,周末是不是要去醫院?”
“嗯,”荀澤又吃了一口,“媽媽說周末去找她聊天。”
“見到她幫問問聲好。”
“好。”
吃完飯已經七點半了,荀澤和他們道謝準備回家。
還要洗床單。
還要背單詞。
還要看語法。
還要……
“荀澤,”顧以禾叫了他一聲,打斷了荀澤的思考。荀澤看着他,顧以禾摸了摸他的頭,“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吧。”
荀澤點頭,“有想法要說出來。”
“對,還有想分享就分享。知道了嗎?”顧以禾補充道。
“嗯,我會的。”荀澤對他和顧小蘭揮了揮手,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有很多想法,有很多想分享的事情,從小他就這樣。
他以前最喜歡和荀白說這些事了。荀白走了之後就和媽媽說。
對,好像自己以前以前挺多話的,不過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本來就沒多開朗,上上星期媽媽住院之後好像一夜間自己喪失了對話功能。
荀澤歎了口氣,太煩了。
他覺得分享就得和能揭開自己傷疤的人,是可以說愛的人,荀白可以,媽媽可以。如果媽媽真的走了,那真的沒人可以分享了。
打開房門,把鑰匙丢在了鞋櫃上。
荀澤張開雙手,在空中交叉,像是在摟着一個人一樣。
然後他輕輕地說了聲:
“抱抱。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