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之境平地升起三塊方形巨石,石面平整,陣陣波動,堅硬平面如水般蕩出一圈圈波紋。
路過弟子發現異樣:“嗯?怎麼回事?”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又有弟子打起來了!”認出石面為何物的另一弟子興奮大喊。
鼎盛宗内,凡是發生在宗門内的戰鬥,宗門之境靈石感應後會同步投映,為日後責任追究留下證據。
兩塊巨石上,率先浮現兩張精雕細琢的可愛娃娃臉。
“怎麼又是他們?”有人認出巨石上的人,“又有哪位倒黴的道友被這小魔童盯上了。”他扯了扯身旁夥伴衣袖,“快通知懲戒堂。”
“不用。這次是挑戰,你瞧瞧。”身旁弟子指了指巨石上浮出的雙劍對峙标志。
雙劍對峙标志,意味着一方發起挑戰,另一方接受挑戰,在此情況下,除接受一方向宗門上古靈石發出求助靈識,否則宗門各峰不可插手幹預。至于主動發起挑戰方,則沒此待遇,畢竟先撩者自斃,怨不得誰。
“誰這麼膽大,竟接受他們的挑戰?莫非是築基以上的師姐、師兄?亦或者師伯師叔?”
“會不會是金氏魔童發起越級挑戰?這回瞧上啥?金銀玉石還是指甲、睫毛、頭發?”
議論紛紛中,剩餘一塊石面上波紋劇烈震蕩,浮現出少女的瑩白臉龐,圓眼瓊鼻,烏黑眼圈上的一雙眸子微微上挑,晶瑩含笑。
“這是誰,好像沒有見過。”圍繞在巨石周圍的四五名子弟交頭接耳。
有人輕吸口氣:“我、我在入宗比試投映見過她。”
“這、這不是銮峰小太師叔祖嗎?她才上完淨術課程?怎麼在這裡?”接到消息跑來觀看挑戰的燿峰新晉弟子晁映月一眼認出剩餘巨石投映之人。
“她就是小祖宗?”
“學淨術?!”一名圹峰弟子驚訝,“這麼基礎的術法她還未掌握?”
“她才煉氣,不懂也正常。”
“無語了,才煉氣的人竟然是我宗祖宗,說出去又惹人笑話。”
“人家運氣好。”
“哎呀,運氣好又怎會遇上混世魔頭。”
“她才練氣,她完了。”
石面投映中,泉峰密林内,季明燃眼皮撩起,安靜凝視十米開外的雙子。
一年不見,這對雙胞胎愈加圓潤可愛,圓滾粉嫩臉蛋上的瞳眸烏溜溜,憨态可掬,二人分别着一青一紅金絲滾邊衣袍,牽手并肩而立,更像一對福娃娃。
金玉掩嘴甜笑,像與許久未見的姐姐撒嬌般道:“姐姐真好,竟願與我們對戰。這下懲戒堂的人也不好抓我們回去啦。”
金縷摸摸後腦勺,憨厚笑道:“謝謝姐姐。”
他們兄妹二人從懲戒堂逃出來,本該被燿峰懲戒堂弟子抓回去,但如今對戰一日未結束,懲戒堂便一日不能出手抓拿逃離的弟子。
季明燃道:“要來的總會來不是?早些了結對大家都好。”金氏兄妹二人纏着不放,這場架一年前就該有個了斷。
“姐姐說的對,我們是要早些回去。”金縷肩膀輕輕碰了碰妹妹,“畢竟還要去靈修比試呢。”弟子逃竄,懲戒堂抓回去後将翻兩番計算關押時間。
“知道啦知道啦。”金玉有些不耐,指向季明燃:“區區練氣而已,能費多少時間。”她語氣重新變得甜軟起來:“不過,要是姐姐能自己給,就不需要花費時間啦,姐姐人好,說不準願意。”
季明燃眼睛眨眨:“不願意噢。”
金玉望向季明燃的目光露出一絲癡迷:“如今沒有了那礙眼的劉海,姐姐的眼珠子更好看了。”她朝季明燃攤開掌心,理所當然道:“姐姐,給我眼珠子。”
“姐姐。”金縷朝季明燃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随後低頭摸摸後腦勺,羞澀道:“快把眼珠子給妹妹吧。”
說話間,以三人為中心的方圓百裡内,狂風大起,枝葉亂舞,引得草地夕陽光斑竄動晃眼。
宗門之境,觀看投映的弟子倒吸口氣——“他們瘋了嗎?竟要取小祖宗的眼珠子!”
“我記得、我記得,入宗比試時,他們就對上過,當時金玉就說要小祖宗的眼珠子!”
“祖宗不傻,你看她眼皮都不擡一下,一點兒也不慌。她是接受比試的人,如有不測,靈石感應,懲戒堂就能出手拿人。”
想到這點的不止這名弟子,那邊的金玉也想到了,石面投映傳來甜膩聲音:“姐姐以為,如靈石感應,宗門就能救下你。”她笑出聲來:“姐姐真以為,自己比起入宗引氣成為煉氣,進步不少?”
狂風越刮越大,呈有摧枯拉朽之勢,金縷的聲音卻清晰可聞:“隻怕姐姐,趕不及發出求救靈識。”
“對呀!”觀看映像的弟子們道:“願意互相對決的弟子,自然修為相差不大,她與他們的境界懸殊,求救靈識說不準還沒被靈石感應,就已經被他們殘害了去!”
弟子們憂心地看向投映預定被害人銮峰小祖宗的映像,見她雙臂擡起——竟正在認認真真地束發?
她還一邊束發,一邊與雙子耐心解釋講道理:“沒了眼珠子,我會看不見。看不見會增加死亡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