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是兩個人的午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謝競也來了。
林昭昭在見到謝競的時候馬上轉頭看向謝臨,眼神中帶着詢問。
謝臨立刻領會到她眼神的含義,搖了搖頭,“不是我叫他來的。”
謝競成了在場最自在的人,很自然地坐下,沒有一秒懷疑自己不應該在場的樣子。
給出的理由也很敷衍,“剛好來附近見下客戶,看見你們正好一起吃飯了。”
林昭昭每天都很清楚謝競的工作安排,所以有些摸不清頭腦:“可是你中午不是沒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競打斷了,“你們點菜了沒,我餓了”。
謝臨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盯着弟弟,倒是沒多說什麼。
隻是轉頭看向昭昭纖細手腕上戴的手表,微笑着問:“你這個手表是新款的Orion嗎?”
昭昭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手表,有些奇怪他話題轉變得這麼突然,不過還是乖乖回答:“對呀,老闆讓我測試的。”
謝臨嘴角上揚的笑意更明顯了,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啊?什麼。”林昭昭沒聽清他的話,正巧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打斷了她的發問。
一向淡定的謝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
大概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這個哥哥,就好像目前還沒人比他大哥更了解他一樣。
謝臨比謝競大四歲。
從小到大謝臨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不止成績在全市位列前茅,而且脾氣性格都特别好,經常會笑着向長輩問好,對誰都一副溫柔無害的樣子。
而謝競則正好相反,謝競雖然從小也聰明,但是脾氣臭,長得兇,方圓十裡都找不到一個人他看得順眼的。
謝競還在上小學一年級,謝臨因為跳級,已經讀六年級了。
那天謝競被高年級的學生堵在巷子裡威脅交保護費,謝競小小年紀就性格屌屌,一個眼神都沒給這群混混,就徑自走開,這群高年級的感到大為丢臉,第一次遇到這麼不給面子的人,于是惱羞成怒要揍他。
這時候謝臨很淡定地走過來,說李主任叫謝競過去。
李主任是他們年級的教導主任,能把學生家長都罵哭,幾個高年級的畢竟還是小學生,對這位主任還有幾分畏懼,很快撤退了。
謝競以為他哥隻是聰明了點,把這群人打發走就算了。
沒想到過幾天學校開會的時候,當着全校各種領導甚至華清市領導的面,那段高年級威脅謝競交保護費的視頻就這麼水靈靈投到了大屏幕。
全校所有師生和領導實完全愣住了,看了兩三分鐘才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去關了錄像。
小謝競這時候望向高年級那邊的哥哥,哥哥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就好像一直以來那樣讓人安心。
最後學校甚至沒辦法查到是誰播的錄像,那段時間監控“碰巧”壞了。
幾個高年級的混子學生自然全被開除了,鬧這麼大,家長怎麼求饒也沒用了。
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事,讓謝競深刻認識到,謝臨隻是看着性格溫和,總是笑面迎人,但是要是真的得罪他,絕對會深深栽跟頭。
好在他們兄弟的關系其實很好,謝臨納入家人範圍内的人,絕對會好好保護。
謝競也一樣。
他創業成功後收入飙升,給謝臨任職的醫院捐了不少昂貴的醫療設備,再加上謝臨本身的醫術過硬,所以醫院那群平日趾高氣昂的領導在謝臨面前也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謝競是知道謝臨的腹黑的。
所以他突然提到林昭昭戴的Orion手表隻有一個可能——他想到自己是看了手表的定位,才會出現在這裡的。
謝臨倒是沒有直說,他眉眼舒展,表情很平和問弟弟:“小競,快點菜吧,我們剛剛隻點了兩個人的菜,下次要過來可以提前說一聲。”
“知道了哥。”謝競微微挑眉。
收到謝臨微信說中午要和昭昭吃飯時他正在辦公室看文件,看到那條消息突然愣了兩秒。心想:這兩人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又正好林昭昭戴的手表綁定的是他的手機APP,他隻是剛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裡的APP,又剛好有空出來吃頓飯,應該不算什麼跟蹤狂吧。
謝競其實内心也很複雜,一方面他覺得不應該再和林昭昭這麼親近,讓她有非分之想;可是另一方面,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去接近别人,他又對她眼光的降級深表同情,希望她不要因為自己這個目标太過遙不可及就随便去談不負責任的戀愛。
謝競在腦海裡完成一次自我說服,畢竟這種蠢事他也是最近才做得出,他沒有任何犯蠢的經驗可以參考借鑒。
他們邊吃飯邊閑聊,說起今天上午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孩子家長。
謝競聽得直皺眉,“醫院裡不講理的人真多,要是大哥想賺錢早就離開醫院了,一個月才幾個錢。”
謝競這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以謝臨在中醫界積攢的人脈和名聲,其實出來繼承謝父的醫館或者幹脆自己開一個,都比在醫院坐班賺錢多了,但是顯然人家志不在此。
昭昭正想表達下對謝臨的敬意,就聽見他淡淡地說:“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醫院的編制。”
昭昭被他說這話的語氣逗笑了,沒想到大哥還有冷幽默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