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外面的聲音帶着略微的笑意，像是在掩飾剛才的尴尬。

實在是尴尬。

尴尬得陸秉月這才回過神，想到剛剛那驚鴻一瞥，學姐也是渾身濕漉漉的，在霧氣中，黏在臉頰的頭發，以及緊貼着身軀的衣服。

陸秉月深呼吸一口氣，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又自暴自棄的看了看自己的動作。

大約是之前泡澡的時候習慣了，怕水打濕了自己的腳，所以就在浴缸外搬了張小凳子，她泡在浴缸裡，一隻腳還大大咧咧的踩在凳子上……

簡直有毒。

要死了要死了。

完了完了完了。

坑死爸爸了。

啊啊啊啊！！！！

陸秉月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懷疑今天是她這輩子深呼吸最多的一次。

她下意識秒瞄了一眼某局部地區，再擡眼，以前所未有的認真盯着門口，算計了一下學姐視線的高度，看的角度，看到的方位，看能不能以刁鑽的視角看到。

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模拟确認，陸秉月本身泡好的澡，卻在這樣的耽擱下，又拖了那麼十分鐘。

但，就跟死緩一樣，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陸秉月想着學姐要用浴室，擦幹淨，換了衣服，不情不願的出去。

“沒看到沒看到。”趙梳風面色有些古怪：“不過你洗澡的姿勢也……太奔放了。”

陸秉月一瞬間紅了臉，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她再一次在腦子裡模拟了一下學姐的視線高度，角度，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秉月猶猶豫豫，擦着頭，等到學姐終于收拾好衣服準備進浴室的時候，她憋得很了，才問道：“真的？”

趙梳風：“嗯……真的。”

陸秉月不太相信，她漲紅着臉，有種想要以下犯上的想法，比如自己親眼看一看。

趙梳風看着陸秉月那小眼神，不由得臉上也泛出一絲笑意，連帶着剛才的尴尬也覺得消散了不少。

趙梳風開玩笑說：“要不我也躺進去讓你看看？”

趙梳風說完，就看見小學妹那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末了，小學妹還好不害臊道：“真的嗎？”

趙梳風收回微笑：“假的。”

“……哦。”

趙梳風進去洗漱，門被關上，也把胡思亂想的陸秉月給關在外頭。

今天的雨落得有些突然，剛開始還有些細密，後來就越發地大了，趙梳風沒有帶傘，也是淋着雨回來的。

趙梳風的聲音在裡面響起，“要不你明天再回去吧，這雨也挺大的。”

陸秉月也想啊，她更希望不回去，甚至心裡盤算着給學姐房租費了。

陸秉月乖巧的點點頭：“要是雨不停的話，我也隻有再打擾一晚上了。”

“不會。”

趙梳風的聲音透了出來。

陸秉月開始琢磨，這是不會打擾，還是不會雨不停？

陸秉月琢磨琢磨，頭都快秃了。

結果，沒多久，雨就停了。

陸秉月一手擦頭，邊跑過去把落地窗打開，外面的秋風淌進來，帶着絲絲涼意。

陸秉月差點氣死了，這人留天不留啊。

差不多六點多的時候雨就停了，陸秉月收拾了衣服和電腦裝在書包裡，又把枕頭抱在懷中。

趙梳風這會兒也洗好了，隻是揉了揉短發，并沒有拿吹風，她看着外頭的雨小了，說：“吃了飯我送你回去吧。”

陸秉月心不在焉，她當然想不回去的，但是，這天都不容啊。

她想着跟學姐多相處一會兒，兩人到了樓下，陸秉月也不想要學姐破費，随便找了一家館子。

“想吃點什麼？”

“随便吧。”

“大小姐，人家這店裡沒有随便。”

“唔……那學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陸秉月說。

趙梳風實在是沒了脾氣。

這些天下來，她也看出來了，之前是她對這個學妹不太了解，所以總是以某些特性來概括整個人。

而在她家的這段時間，對方的戀愛腦非但沒有複發，還變得更加理智起來——

比如說，見到明霁沒有半點的哀哀戚戚的反應，有反應也是各種看人不爽……

趙梳風也說不出是好是壞。

不過，陸秉月的所作所為都向她展現了一件事。在明霁和她之前，她選擇了自己！

趙梳風像是有種将自家小妹掰回正軌的優越感。

微辣的串串上桌，兩人點了不少菜。

辣鍋在炙烤下很快就冒出霧氣，陸秉月趁着這煙霧，偷看着學姐的面容，就算對上了對方的目光，學姐也隻是瞥她一眼，并不會有什麼不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