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公公說陛下看了一封密報便出宮了。”
聽及此,謝承運皺眉看着紅帳紗床,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
轉身過去,拉起被褥,敲了敲床闆。
發出空洞的回響,謝承運起身,顧憫生默契上前擡起床闆。
隻見謝承運摸索着什麼,摳到了某個突起按了下去。
随着“哐當”聲響,一個密道便出現在眼前。
朱雲胤和烏罕達為何會突然來此,也有了答案。
謝承運捏着短刀率先下去,片刻後顧憫生便帶着油燈跟了上去,臨走還不忘把被褥床闆恢複原樣。
燈光昏暗,照不亮前路漫漫。
顧憫生大步走至前,謝承運自知身體不如少時,便提刀穩步跟在身後。
随着逐漸深入,裡面愈發寬敞。
巨大未名神石像擺在中央,紅燭長香,彩鈴聲響。
明明神像沒有嘴,但謝承運卻莫名覺得這神正笑着看他。
裡面傳來腳步聲,顧憫生連忙吹滅油燈,護着謝承運躲在暗處。
隻聽來人道:“教主不是說今日過來共同商讨如何逃出京城嗎?”
“教主現今正守着聖女呢,哪裡顧得上我們這群喽啰。聖女自滁江獻祭後便日日惶恐不安,不停說要殺了朱允胤這暴君。”
那人用胳膊肘捅了捅那人道:“你說奇不奇怪,那小皇帝才從謝相手裡接手政務,聖女為何說他是暴君?”
“噓,聖女自然有聖女的道理,哪裡是我們能揣測的?”
謝承運自聽說語憐憐要殺了朱允胤開始,眼裡的殺意便止也止不住。
摘星閣裡,朱允胤獨自站在屋内,一如當時的謝承運,明知有問題,卻找不到是何處。
黑騎出逃大亂,摘星閣内亦是一片惶恐。
侍衛從窗子翻身進來,抱拳道:“陛下,宮内剛剛傳出消息,顧少尉方才來找您,說謝相發了好大的脾氣,要您去見他。”
朱允胤已經在此踱步了半個時辰,想到謝承運還在等他,便掏出帕子擦手道:“有沒有說謝相找朕是有何事?”
“李公公沒說,但是丞相府的暗線說工部侍郎前來拜訪,拜訪時謝相摔了碗,看樣子氣得不輕。”
“工部侍郎?”
“是,陛下。工部侍郎蘇迎席。”
說到這朱允胤便明白了為何謝承運會着急見他,真是好一個蘇迎席。
朱允胤把帕子丢在地,上了回丞相府的馬車。
可剛到丞相府,便被人告知謝承運不在。
朱允胤的眉毛一直跳個不停,内心難安。
走至府内,準備在此等謝承運。
地道裡除了說話的那兩人,還有各種畜生。
畜生不知道在這裡關了多久,空氣中處處散發着排洩物的惡臭。
謝承運用袖子捂住口鼻,看着這些牲畜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穿着黑袍的教徒給未名神上了柱香,還未插上,香便斷了,一連數次,教徒也不由惶恐起來。
“你說這些畜生身上的病,會不會傳染給我們?”
年長的那位敲了敲那人的頭:“别胡說八道,教主給我們喝過符水,定不會有事。”
不過片刻,來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點香拜神,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在求什麼。
有位青衣姑娘顯然地位很高,旁邊有人谄媚道:“莊堂主,我們何時把這些牲畜放出去?”
莊堂主柳眉一挑,“急什麼?這些畜生不能放在京城。京城有韓慈之在,還未成氣候便會被醫好,等聖女聖體好點,我們便離開京城,把畜生丢到恭洲去。”
恭洲,聽到這個地名,謝承運腦海裡頓時想到了《千古第一帝》裡的内容。
原來那場傷亡慘重,間接導緻滅國的瘟疫,果然是杜鵑血所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雖懷疑,卻不信自己人下得去這個手。如今想想,真是可笑。
無風自動,彩鈴聲響。
顧憫生手裡的油燈“唰“的一下突然亮起,顧憫生被吓了一跳,連忙去吹。
但卻怎麼也吹不滅,小小的火苗十分頑強。
黑漆漆的地道驟然亮起一點,顯眼極了。
莊堂主厲聲呵道:“何人在此!”
謝承運抓起顧憫生手上的油燈丢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今天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