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斯不知道他的光腦出什麼問題了,本該自動回複搬出那套“去朋友家玩、玩夠了就回來”的說辭,可從一開始就出現了故障,什麼都沒發出去。
達蒙尼茲那句“你在哪裡”晃得莫瑞斯心裡發慌。
他也顧不上别的了,直接就往治療所外跑。
莫瑞斯看到消息的時候就知道要糟,可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糟到這個份上。
莫瑞斯看着面前的雌蟲,毫不退讓:“貝萊特元帥,你想做什麼?”
貝萊特舉着粒子槍,槍口才稍微移了些,就看見那隻不知死活的雄蟲又順着槍口的方向挪了半步。
他本來就不苟言笑,此時更是臉色都要結出冰來:“讓開。”
莫瑞斯充耳不聞,隻固執地看向他。
僵持許久後,貝萊特忽然嗤了一聲:“居然讓一隻雄蟲擋在面前,你可真夠丢臉。”
莫瑞斯身後,達蒙尼茲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因為下半張臉上用黑布蒙着的緣故,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達蒙尼茲呼吸急促,緩了好半天才能開口:“貝萊特,住手。”
貝萊特:“住手?你以為——”
貝萊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他看到了達蒙尼茲的眼睛。
那雙綠色眼睛陰沉沉的,裡面什麼情緒沒有,沒有憤怒、沒有緊張,空得讓人心裡發涼。
貝萊特沉默了。
可幾秒後,他死死盯着達蒙尼茲:“我憑什麼聽你的。”
他的右手被擰得像塊破抹布,持槍的左手手指動了動,粒子槍的槍口立刻就出現了一點亮光,亮光越聚越多,甚至能看到槍口周圍溢散除了光點狀的能量粒子。
達蒙尼茲幾乎是瞬間就往前弓起了身體,他的腹部因為這個動作而再次扯動,被燒穿的傷口還沒愈合,甚至能看到焦糊的内髒。
達蒙尼茲從來都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哪怕粒子束的速度和光速同等,哪怕槍口離莫瑞斯不過三米,但他依然有信心,能在粒子束發射出來的瞬間做點什麼。
他全身的細胞都為此做好了準備,傷口不斷溢出血來,淅淅瀝瀝地順着他的腹部和腿往下淌,但他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
他的大腿繃緊,隻是非常細微的一個動作,貝萊特就立刻意識到他想幹什麼。
貝萊特毫不猶豫地抖動了一下手腕,讓粒子束擦着莫瑞斯頭發卷曲的弧度末端打了出去。
轟的一聲,粒子束在十幾米外的地面上轟處一個直徑三四米的大洞。
“别亂動,”貝萊特冷冷道:“這種粒子連星獸的皮都能打穿,更何況是你的雄主。”
他和達蒙尼茲對彼此的戰鬥模式太過熟悉,隻要一個微小的動作,臉上一處肌肉的小小抽動,他們就能立刻知道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成功威懾了達蒙尼茲後,貝萊特把視線移到離他更近的那隻雄蟲身上,随即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雄蟲嬌貴膽小,他剛剛故意讓那束粒子束擦着對方頭發打出去,一般的雄蟲早就吓得尿褲子了,可莫瑞斯卻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你還真不怕死。”
莫瑞斯沒有回答。
但莫瑞斯越是冷靜,貝萊特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他掃了一眼達蒙尼茲,忽然意識到事情或許遠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他沒再激活粒子槍,可也沒有放下手:“聽着,今天的事情是你們挑釁在先,你問我我想做什麼,不如先問問你的雌蟲做了什麼。”
莫瑞斯:“我當然會問,可你一副要殺我們滅口的樣子,我不覺得現在去問有什麼意義。”
他依然嚴嚴實實擋在達蒙尼茲面前:“我可是A級的雄蟲,你該不會蠢到對我動手吧?”
貝萊特難掩不屑:“我有什麼必要對你動手?”
以雌蟲和雄蟲之間的反應能力差距,他完全可以在莫瑞斯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他敲暈。
可莫瑞斯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連語調都沒變:“那這樣呢?”
他一直張開作保護狀的手臂垂下,從腰間的綁帶上一摸,竟然是摸出一塊深藍色的東西。
——那是雄蟲特供的求救裝置。
貝萊特正心裡冷笑,可下一秒,他卻看見莫瑞斯把項鍊的菱形挂墜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菱形挂墜邊緣鋒利、末端尖銳,已經刺破了莫瑞斯的皮膚,能看到有血珠從破口出滲出來。
雄蟲的求救裝置是用特殊礦石造的,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把雌蟲都開膛破肚,雄蟲要是被這東西劃開了脖子必定連血都沒法止住。
貝萊特終于正經了神色:“你是在威脅我?”
莫瑞斯:“你看不出來嗎?”
貝萊特擰緊眉,他咬了咬牙,最後還是不甘不願地垂下了手。
但莫瑞斯卻不敢放松,依舊保持着用利器抵着自己脖子的姿勢、死死盯着貝萊特的每一個動作。
在莫瑞斯的注視中,貝萊特忽然表情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