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晶亮的眼睛和周斯衍對視:“我的天,還沒出世就有精神體了,那出生後還得了!豈不是天降聖體,人中龍鳳!”
周斯衍跟着她一起笑:“應該是的。”
薛嶼樂得仰頭大笑,有種範進中舉的狂喜。
沒想到她一個天天被人瞧不起的廢物,居然能有如此登峰造極的孩子!
她二十三歲了才覺醒出精神體,被人叫了好幾年的窩囊廢。
而她的孩子,竟然還沒出世就有了精神體。
白塔階級分明,以精神力劃分等級。如此下去,等她的娃出世了,豈不是一代成為食物鍊頂端中的頂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薛嶼原本不想讓這個孩子出生。
主要是她覺得這個世界太糟糕了,她自己是個廢物,是被鄙視的底層,她不想讓孩子遭遇和自己一樣的困境。
可是,現在似乎一樣了,這孩子如果是天降聖體,自己就不該阻止它的出生。
周斯衍不放過薛嶼臉上一絲一毫表情的變化。
他能察覺到薛嶼的喜悅和轉變,問道:“你怎麼想的,這個孩子是留,還是不留?”
薛嶼從狂喜中意識回籠,她認真道:“孩子在你身體裡,決定權在你手裡,你不需要考慮我的意見。”
周斯衍:“我想考慮,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薛嶼思索一番:“這孩子還沒出生就會說話,甚至都覺醒精神體了。我想,等它出生後應該可以擡頭挺胸地活着,不會被人當成廢物,不用當倒數第一,不用去挖礦了。”
“所以呢。”周斯衍握住她的手,力度大了些。
薛嶼:“所以,它既然适合這個世界,那麼生下來也是可以的。”
周斯衍突然拉過她的手,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頭:“薛嶼,謝謝你。”
薛嶼拍拍他的背:“謝我幹什麼。”
周斯衍:“謝謝你接受我們的寶寶。”
薛嶼從不知道周斯衍還有這麼矯情的時刻,“有什麼可謝的,這也是我的孩子。而且,是我對不起你,給你帶來這樣大的麻煩。”
周斯衍不着痕迹在她側臉迅速親了一下,聲音沙啞:“不是麻煩,是寶寶。寶寶不是麻煩,也不是雜種。”
薛嶼又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斯衍放開她:“你好像長大了。”
薛嶼回正身子:“那現在怎麼說,如果打算留下孩子,我們還去南洲嗎?”
周斯衍:“去,在白塔裡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做手術,要生,也隻能去南洲生。”
“好。”
薛嶼把車子啟動,繼續朝前開,前方路況好了很多,荒漠逐漸褪去,又出現了綠色草甸。
兩人的相處氛圍輕松了很多,薛嶼開始和他閑聊:“我看起來有那麼幼稚嗎,封啟洲也說我幼稚,你剛才也說我好像長大了。”
夕陽洩進車裡,周斯衍側頭看她,“稍微有點,也不是說幼稚。就是覺得,你的思維模式和大衆不太一樣。”
薛嶼無所謂道:“我本來就是個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啊。”
她二十歲還在上大學就穿越到這個奇葩鬼地方,無親無故,身份還是底層中的底層,沒瘋已經很不錯了。
“清澈,但不愚蠢。”周斯衍道。
他輕咳一聲,又問:“你和封啟洲在一起很久嗎?”
薛嶼目視前方開着車:“也沒有很久,兩個多月吧,他和你一樣,把我給甩了。”
在軍校時,封啟洲和他們一個班。
班級人數很多,兩百多個人,周斯衍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薛嶼則是倒數第一。
兩人在一起的事,班裡人都知道。
有天,封啟洲找到薛嶼,說他挺喜歡她,想要加入她和周斯衍之間,以後三人行。
這在白塔裡并不奇怪,白塔的開放派關系混亂,每個人擁有四五個伴侶才是常态。
薛嶼當時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不合群,她沒直接給封啟洲答案,而是讓封啟洲自己去找周斯衍談。
當晚,封啟洲就去找周斯衍了。
周斯衍确實慎重考慮了三天。
三天後,他特地組了個飯局,把薛嶼也帶上,在飯桌上,非常禮貌鄭重而體面地拒絕封啟洲的加入。
封啟洲不太甘心,據理力争和周斯衍例舉三人行的好處。
比如,薛嶼成績太差,以後有他一起幫忙補習,進步會快點。
再比如,他的宿舍面積很大,三個人可以一起住。
講着講着,還毫不避諱講到某些方面的和諧生活,聽得埋頭吃飯的薛嶼面紅耳赤,差點被噎住。
周斯衍認真聽完封啟洲的分析,最後還是拒絕了他。
封啟洲略顯失望,但也沒糾纏,隻是和薛嶼說:那等你們分了,我再和你在一起吧。
于是,後來等周斯衍一加入極端性保守派,封啟洲就來找薛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