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回到高中。”徐梧若啃着玉米,忽然冒出這一句話。
“理科題還沒寫夠?”姜峄挑眉。
“好過現在,當社畜。”
那時候有盼頭,有活力,不是死氣沉沉的她。
“每個階段都會有每個階段當下的感受,我怎麼記得有人高中的時候經常說想快點畢業?”
徐梧若恍然,她好像确實說過。每次和姜峄一起放學回家,身心俱疲時,她就會在姜峄身旁念叨快點畢業。
姜峄就會說:畢業了就會懷念現在了。
吃過宵夜,兩個人散步回小區。
徐梧若的臉頰有幾分紅暈,白熾路燈下照映的影子上落了幾片枯葉。
“姜峄。”徐梧若擡眼,和他對視。
“怎麼了?”姜峄和她并肩走着,徐梧若腳步有些不穩,他虛扶着她的手臂。
“其實你人挺好的。”
姜峄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看着徐梧若,“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
徐梧若别開眼,繞過地面上的枯葉,“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你都沒有和我告别,一走就是五年......”
風拂過,樹上的黃葉紛紛揚揚,落了一片在徐梧若的頭上。
周遭很安靜,姜峄将她頭頂上的落葉拿去。也許不該在此刻提起往事,徐梧若想。
重逢後難得的和諧相處,又被感情的浪潮沖刷,回憶翻湧。
“梧若。”姜峄拉着徐梧若,兩個人停在一棵樹下。
“我不想和你告别,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借着燈光,徐梧若瞥見他的眼眶紅了。她不知開口說什麼,于是向前走。
她需要一些時間,去回應姜峄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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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徐梧若睡到自然醒,已經是早上十點。
她洗漱完,走出房門,聞到煎蛋香。姜峄做好早餐,見她睡眼惺忪,穿着睡衣吊帶裙就出來了。
他皺眉,徐梧若意識到有個男人在家裡,這樣穿不合适,連忙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再出來吃早餐。
在小區的管理處辦好業主登記後,兩人前往出租屋。
姜峄第三次踏進這間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徐梧若拿着幾個紙箱開始收拾。
她讓姜峄坐着,回房間自顧自地收拾。
箱子裡裝的是一些舊的物品,徐梧若從臨川帶回來,作紀念。
徐梧若把一個紙箱搬出來,放在客廳,又進了房間。
姜峄瞥了一眼,紙箱上散落着一沓照片,他湊近看,最上面的那張,是他和徐梧若兩個人單獨的合照,在他的十八歲成人禮拍的。
他也有一張,應該說,徐梧若這張是“廢片”,因為她當時覺得拍的不好,要重新拍一張,姜峄以為她把這張扔掉了,結果沒有。
腳步聲響起,姜峄坐回原位,翻着雜志,裝作若無其事。
“收拾完了,走吧。”
姜峄将雜志放好,一看,地上放着兩箱東西,和一個大行李箱。
“你哪兒來那麼多東西?”
“不行嗎?”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是徐梧若對自己租的這間小屋的評價。
姜峄輕笑了一聲,拎過一個最重的紙箱,推着行李箱便出了屋子。
徐梧若抱着輕一些的紙箱,低頭時,才看見那沓照片散落在表面,她心一驚,單手把照片撥落在紙箱兩側。
他應該沒看到吧,應該吧。
徐梧若回了趟蕭家,蕭子昇今年研究生畢業,進了一家企業實習。
姜峄讓徐梧若吃完飯後打電話給他,他來接自己。
“實習的怎麼樣?”徐梧若問。
“就那樣吧。”蕭子昇漫不經心地道。
“我說讓你去爸公司實習,當關系戶不好嗎?”
蕭子昇一聽,趁蕭凜生沒下樓,悄悄道:“你說讓我在老蕭眼皮底下實習?你怎麼不去。”
徐梧若一聽,立即搖搖頭,“我才不去。”
“在聊什麼呢?”蕭凜生下樓,三個人走向飯廳,開始吃晚飯。
“沒聊什麼。”蕭子昇笑了笑。
“梧若,聽說你和姜峄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蕭凜生随口問。
徐梧若心一震,點頭。
“姜峄是誰?”蕭子昇疑惑。
“我哥。”徐梧若語氣平淡地應着,夾着面前的蝦仁炒蛋。
“你哥?你哥那不也是我哥。”
......
姜峄将車開到蕭家門口,他下車,手中拎着一些茶葉和酒。
蕭凜生站在門口,和姜峄打招呼,“小峄,那麼客氣幹什麼,都是一家人。”
“蕭叔,一點心意。”
管家接過,蕭凜生攬着姜峄的肩,蕭子昇冒出來,“你是姜峄?”
“沒大沒小的,這也是你哥。”徐梧若拍了拍他的肩。
“峄哥。”蕭子昇笑了笑,和姜峄握了個手。
“快回去吧,還麻煩小峄專程跑一趟來接你,家裡有司機的呀。”
“知道了爸,他不麻煩,我先回去啦。”徐梧若招手,上了車。
很難定義兩個人的關系。合租的同事,彼此糾纏過的兄妹。
徐梧若不知道任由這一切發生,是否是一個正确的抉擇。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和姜峄相處時,很自在舒服。
以前也是,現在也是。即使姜峄是她的哥哥。